荀蓉彻底心冷,所有的暴躁在听到他的提议时,全部化作冷冽的倒刺,瞬间将她的身影死死的钉在地上。
这些年她对他没来由的痴迷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是荀族女子,敢爱敢恨拿的起放的下才是她应该做的事,她是江宁王府的女王爷,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应该为了家族的利益千般谋划,万般思量,她幼时就是从男人堆里爬出来的,夜夜床上都有不一样的美色暖床,百毒侵身练就了百毒不侵,她一身功夫也是从男子身上得来,她操弄过的男人,绝不会比青楼中常年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少,可是……
可是为什么她遇见他的那一刻,会被他的眼神打动,为了他甚至违背祖训,不惜一切也要立他为王夫,虽然他不可能是她唯一的王夫,但是至少她能给他一个先来后到的名分,以后无论是哪家的男子进门,都要称他一声哥哥。但是她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他不领情不说,反而背着她为非作歹。他的背叛和她的练功根本不一样,她从来没有留过一个男人在她房中过夜,都是用过就送出去,只有他江采牒一人例外,可是他却让三人怀了他的骨肉,那些他亲笔写下的情信,淫词****让她看了都会脸红,他就是嘴硬不承认又如何?那些情信,她命人找了字画先生来看,字迹的确是出自一人之手!他该死的背叛了她,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可是她就是放不下!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机会,为了不让人羞辱他,甚至遣散了府里所有知道他丑事的男侍,陪着他住到别院静养,带着他游山玩水,在他服毒自尽后只字不提他的过去!
可是他刚才说了什么?为了摆脱她,他宁愿剃头出家!
江采牒,荀蓉看向他的目光寸寸发冷,都说人心肉长,可是她操心费力最后竟然全都肉包子打狗,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他想走?好啊!她倒要看看他离开她,能走得了多远!
“可以,只要你为本王拿下东山陆氏的嫡子,本王就还你自由身!江采牒,别说你做不到,本王为你赎身之前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你江家可是有名的斫琴世家,江家人有一门传男不传女的独门手法,能弹得出mí_hún之音,本王要你在蛊惑陆紫丞,让他答应入赘江宁王府!本王迎娶他之日,就是你被休夫离开江波之时!”
哀莫大于心死,事到如今,她被他的再三拒绝寒了心,既然她的心意不被接受,就干脆死了这条心,什么真心真情都是假话罢了,她只要江宁王府稳坐江波,富甲一方足矣!
“好!宫宴当夜,草民一定将陆太傅为荀王骗来!告辞!”江采牒大步离开,眼底一片干涸,他的泪早已流干,自从他得知燕云苏家与荀族的旧怨之后,他就立刻想通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江家曾为苏门斫琴,有琴中仙女之称的燕云苏女苏家大小姐苏随心当年扬名天下用的就是江家所出的琴,荀族当年从仆族变为主人只差一步之遥,虽然后来辗转投靠皇族得了世袭封号,但是当年的旧仇始终没有彻底了结。他也是直到上次从天下第一绣回来,才突然想通,为何王府戒备森严,他之前逃了那么多次都没有逃出来,这一次却顺利的像是有如神助!
因为一切都在荀蓉的掌控之中,她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江采牒全身发冷,荀王这样的心思,不可谓不狠,多年经营,竟然连自己这样一个已经被发配关外生死难说的小家族都算了进去,他不知道这女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成!脚下一个踉跄,思绪飞转,燕云苏门,江家,名琴,东山陆氏,凤侯府,如果这些还能说是巧合的话,江宁王府自甘堕落涉足商贾操持贩夫走卒,京城首富言家……
冷汗一头一身,江采牒突然拔腿狂奔,他已经猜到了荀王的野心!他要立即去见陆紫丞!
……
陆府,正门。
“哪里来的混人?陆府也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去去去!别在门前挡害!”
几名侍卫将江采牒拖到街对面,其中一人还掏出几个零铜子扔给他,“拿着去买壶酒喝吧,像你这样的人一个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个都说是陆府的落魄亲戚,劝你一句还是喝多了好好回去睡一觉才是真的,没事儿少做春秋大梦!还求见我家少爷,哼,我家少爷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哪有你这样的穷光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油头粉面,一看就是个胭脂堆儿里跑出来的小倌儿!我家少爷不好这一口,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滚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丢人现眼!”
“大李,你钱多给我啊!给他干什么?指不定明儿他去哪家府门前作妖,被人乱棍打死,你的钱可不是得花去棺材铺?晦气啊!”旁边几个侍卫哈哈大笑,李侍卫挠了挠后脑勺,“你们笑什么?少爷不是说了,上门都是客,不能打,就请他走喽!你们笑,那你们来请他啊!”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有事一定要见陆太傅当面说,此事性命攸关……”江采牒扑上前去,李侍卫本就被同伴嘲笑,见他如此更是躲他像是躲瘟疫,连忙向一旁躲去,江采牒扑得过猛,脚底刹不住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却被一阵柔和的力道托住,避免了一场狗啃地的丢人现眼。
“江公子,为何如此狼狈?”女声温柔,如同三月春风,为江采牒解围的同时,也平复了他惊慌的情绪。
“多谢小姐出手相助,不知小姐尊姓大名!”江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