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此时的注意力都在钟亦哲那句“如果你真的讨厌了”上面,她怎么会讨厌他呢?她怎么可能呢?
或许她终究还是自私的,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再和他在一起,有什么牵扯,可是在知道自己嫁的是他的时候,安琪清楚的听见了自己心底花开的声音,掩藏在重重震惊之下。
罢了,自私也好,怎么样都好,现在这样的良辰美景就让她再放纵一下吧。
海风轻拂,外面的喧嚣还在继续,夜色之下,海滩上居然还有人在露天烧烤,而安琪和钟亦哲面对面坐着,晶莹的玻璃杯里装着红酒,璀璨无比,烛光之下,色香味俱全的料理盛在白瓷盘子里,令人赏心悦目。
安琪主动和钟亦哲说起之后的工作情况,她接下的那部新电影,拍摄地点不在a市,所以要外出一段时间,钟亦哲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无足轻重的事情。
至于这场被算计的婚礼,至于韩尘,至于黎雅然,没有人提起……
吃完东西,安琪已是两杯红酒下肚,钟亦哲去了浴室,再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伸手把安琪手里的酒杯拿了下来,蹙眉看着她:“不准喝了!”
语气有些不满,带着命令的口吻,安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钟亦哲应该是看见了大号创可贴吧,亲戚造访还喝冰凉的红酒,也难怪他会恼。
新婚之夜,对于其他人,或而浪漫,或而激情,或而宿醉,可是对于钟亦哲和安琪却是安静,安静极了。
躺在圆床上,钟亦哲圈着她的腰,安琪浑身都紧绷着,但是也没有拒绝,其实她哪里想拒绝,从来都不想的,那些拒绝都是理智上做出的判断,若只谈感情,她怎么可能能拒绝得了他。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明亮的灯已经关掉,只留下一盏昏黄柔和的小灯,为整个房间更增添了几分暧、昧柔和,没有人说话,自然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彼此呼吸缠绕的声音,而这样,对于安琪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浪漫。
在这样一片安静中,安琪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到她传来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钟亦哲这才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把她放平,然后单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倾国倾城的小脸安静沉睡,钟亦哲的脑子里闪过韩尘说的那些事,和他自己查到的那些事,心底的疼痛再度泛滥开来。
修长的手指抚上安琪的睡颜,她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她那么骄傲,自尊心那么强,在遇到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偏偏他钟亦哲,是最不能在这件事情安慰她的人。
发生了那种事情,她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事情处理得最干净利落,其实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瞒着他吗?
钟亦哲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他早点知道,他要怎么办?
是啊,如果他早点知道他要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他的安慰和陪伴对于安琪来说恐怕才真真是最恐怖的事情。
有些人可以没有生命,却一定要有信仰;有些人可以没有信仰,但一定要有爱情。
而安琪,她可以没有生命,没有信仰,甚至于没有爱情,但是她一定要有她的骄傲。
empeo的大小姐,万众瞩目的公主,她的骄傲,从小到大,根深蒂固。钟亦哲越想,心底的疼痛就越强烈。
低头轻轻的,爱怜的吻了吻安琪的额头,他突然觉得很幸运,至少……至少她熬过来了,她没有丢下他一个人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熬过来了,她还在。
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人生,很长很长的路要走,钟亦哲轻轻的拿起安琪的一只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嘴唇微动,却不发出声音……
我愿用接下来漫长岁月里所有的温暖去治愈那一夜给你的伤害。
一根根吻着安琪的手指,看着她绝美的小脸,纤长的脖颈,睡着的安琪没有了平时霸道的气场,柔弱得让人只想把她好好的保护起来,而钟亦哲的心里,此时此刻,除了疼痛,还有一股难以磨灭的难过。
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
是在你最想照顾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韩尘如此,他也如此,安琪心底的伤痛和心结,还是只能她自己走出来,不过他会陪着她,一直一直陪着她。
或许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它给了这个女人,近乎完全的一切,终究还是要从她身上拿走点什么,让她不那么完美。
重新躺下,钟亦哲把安琪扣在怀里,鼻尖轻触着她的头发,有些痒痒的,很不舒服,但是很踏实,很安心。
不知道是因为昨天累到了,又或者是在久违的怀抱里太过舒服,两人一觉睡到了临近中午。
外面的阳光很好,这个季节,巴厘岛的雨水是很多的,可是他们似乎很幸运,昨天天气晴朗,今天也是,阳光毫无遮挡的照在海水沙滩上,金黄一片的沙滩上,各种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泳衣,喧闹欢腾。
安琪和钟亦哲几乎是同一时间清醒过来,安琪一抬头就对上了钟亦哲含笑的眸子,然后下一秒,轻盈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老婆,早安!”
语气里带着点点笑意,有些雀跃,安琪也是一愣,被他那句“老婆”给愣住了,心底酸涩和愉悦并存,地狱天堂的起伏,异常磨人。
钟亦哲却已经翻身下床,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条长裙问安琪:“这个?”
安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