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是被逼无奈,我骤然面临亡国之祸,少不得她在宫中走动与人打交道,这其中吃了多少辛苦我虽未亲眼见,却也是知道的,宫中世态炎凉,也真难为了她。
顺着那女子的方向过去,一推开屋子的门,扑面一层灰尘落了一头一脸,我掌不住咳嗽起来,回头见得那一众女子前仰后合笑得开心,便知她们是存心的了。
如兰也是气愤,却终究没法,总要住下的。
“姐姐且等一等,如兰收拾好了姐姐再进来。”
“我与你一起。”我拉住她,如今我身份尴尬,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扛下所有风波。
如兰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屋中东西多,又脏乱不堪,收拾干净时已经是夜幕降临,我微微有些气喘,坐在窗边歇息,外面的风还没停住,争先恐后地吹进来,身上的汗立即去了大半,倒是极为凉快。
坐了半晌,如兰不知从哪里弄了些饭来,只是饭菜都已经是冰凉,如兰面色颇有些愧疚,“姐姐,如兰尽力也只能弄到这些饭菜,姐姐一天都没怎么进食,好歹吃些。”
虽然还是没有胃口,到底不愿拂了如兰好意。
饭菜果然已经是冰凉的,甚至菜中隐隐地泛出一股子酸味,强撑着吃了两口,胃里便翻将起来,一股酸味从胃里呕上来,我丢开碗筷,跑出门去。
本就没有吃些什么,这会子胃里也没东西可吐,只是一阵阵地泛酸水,头也阵阵犯晕,难受得很,如兰帮我拍着背,不觉便红了眼眶,“姐姐,都是如兰不好。”
我摇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欲要起身回去,许是起的急了些,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幸好有如兰扶着才没跌倒。
“姐姐这是怎么了?”如兰说着便来摸我额头,“呀,怎么这样烫。”
呵,原来是发烧了。
我躺在床上听得如兰跑进跑出,用凉水浸湿了手巾给额头降温,原本滚烫的额头忽然被放上了一个凉手巾,我不自禁地打了个颤。
这让我想起上一回君墨宸以身体给我降温,怎么就没有这样不适呢?只记得迷迷糊糊间就陷入了一个凉爽的怀抱,就仿佛炎热的夏日,忽然吃了冰块一般。
却不同于现在,倒像是冰火两重天。
想到君墨宸,我不由得喃喃哽咽起来,委屈得很。
我与严奕曾经私定过终身是不假,可到底因着他君墨宸也没成,他一入公主府,我们便在无可能了,难不成让我向他道个别也不行吗?
还要作势将我赶出麟趾宫,如今,严奕再不会护着我了,淩国也不复存在,我连一处安身住所都没有,丧家之犬吗?怕也过犹不及吧。
赶便赶吧,两不相见,大家都干净。
越想越觉委屈,越难过,便不住地哭泣得更厉害起来。
多日心中压抑,又得不到医治,更是一病如山倒,身上虚虚的,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如兰日日往太医院跑十几趟,可宫中人拜高踩低的,谁也不愿来这小小青栾宫。
只勉强靠着一些药水维持,饮食上又艰难,不知怎的,这些日子嘴又刁的厉害,吃什么都恶心,却又吐不出东西来,只一味干呕。
不过三两日,人已经憔悴得不行。
如兰守在榻前喂我喝药,也是一进口就恶心,一口喝不进去的。
如兰急得跺脚,“这可怎么办?太医不肯来,又不准打扰皇上皇后,姐姐的病愈发重了,怎么办才好啊……”
“你不必去找他们,我过两日便好了。”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气恨的,他将我赶出麟趾宫,那定是厌弃了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烦他,便是死在这里又与他何干。
我自顾自转过头去继续昏睡,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