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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丞纹躺在**上,一片苍凉将她衬托得白如薄纸,我此时觉得很心疼她,大概因为同是女人,在没有触及到根本利益时,无法痛彻心骨去恨,我分得很清楚,是闵宝涞的罪,和他两个女儿毫无干系,在不是迫不得已自保下,我不会将这份仇恨与报复扩大转移。
我对闵丞纹最初印象停留在光鲜亮丽面若桃花,她忽然变得这样憔悴削瘦,无力到连一个枕头都拿不起来,我觉得真是造化弄人,如果她不曾嫁给祝臣舟,如果她爱上的是一个普通男人,就算会失去一些光鲜,最起码可以活得非常自在,不用卷入勾心斗角,不用时刻警惕丈夫那颗花哨的心,被捧在掌心视若瑰宝,何尝不是女人最好的一条路,豪华显赫的归宿未必能够驾驭,这世上厚颜无耻的女人太多,为了名利**不择手段,谁又管你这份家庭是否支离破碎。
闵丞纹将两条伸展的腿一点点勾起蜷缩,她偏头盯着一束从窗外投射进入洒于地面的光圈,声音无比嘶哑说,“我的家被你毁得彻彻底底,孩子没了,婚姻摇摇欲坠,我父亲为了讨你欢心,甚至不再认我,我想要留下这一切,我拼命说服自己妥协,向你低头,可我如今和你隔了这么大的仇,我做不到了。”
她说着话将目光移向我脸上,狰狞之中满是恨意,她两条手臂撑住自己身体,肘处骨节凸起,眼神发狠瞪着我,“你有什么脸面待在这里,你来看我笑话吗你怎知我的下场就不会落到你头上,臣舟身边的女人,有好好活下去的吗被他折磨死的,不堪侮辱****的,疯疯癫癫像魔鬼,只是还没有轮到你而已,我怀着孩子又有怎样美好的结果何况你三番五次背叛他,激怒他,等到他厌烦了,会像捏死蚂蚁一样,让你痛不欲生。”
她说完哈哈大笑,仿佛异常解气,她笑得眼泪飞溅,滴落在洁白**单上,氤氲开一团棉花般形状的水雾。
我凝视着那团水雾,并没有和她起丝毫争执,闵丞纹此时想要找个突破口宣泄自己愤懑情绪,我越是冷静,她越是气恼,她拿起枕头用力朝我砸来,吼叫着爆发着,我始终淡定一动不动望她,她被我平凉目光刺激得浑身发抖,在她眼中此时我就是一个居高临下炫耀自己胜利的恶毒女人。
“你有什么狠都对我用,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你不会心慌吗,你不怕遭报应吗你抢了我全部,你把我逼到只剩下孩子的地步,为什么还要掠夺走我最后一丝希望,你知道良良是什么吗,他不单单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留住臣舟最后的筹码了”
我目光灼灼注视她,“这世上从来没有报应轮回,那都是说给无知人安慰自己来听的,如果有报应,你父亲不知道死了多少回,陈靖深也不会枉死,祝臣舟也到不了时至今日,你流产和我无关,我说了我没有做,就是没有,这里只有我们,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可我确实只接触过你沈筝,女人之间战争何必虔诚无辜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闵丞纹嘶吼着拍打自己胸口,她一边用力敲击一边忍不住那一股蛮力而剧烈咳嗽,她惨白的脸憋得通红,仿佛一口气提不上来就会窒息晕厥。
她在这样挣扎和气愤中忽然一切动作戛然而止,她盯着我的脸注视好久,仿佛在回忆思考什么,在我们共同的沉默之中,她舒展的眉宇一点点拧起,她颤抖着嘴唇说,“你刚才说什么,我父亲怎样”
我当然不会直白将闵宝涞的恶行全部和盘托出,我不希望闵丞纹发疯,我希望她好好活下去,并且清醒一些的活下去,糊涂一辈子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对于闵宝涞,祝臣舟采取的措施应该是精神层面的折磨,如果不是半路杀出我要取他性命,大约他已经很完美的实施计划了,不得不说祝臣舟够狠,他几时把闵丞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架空一个人,使他众叛亲离,也是击垮他求生路上最后一棵稻草的有力武器,毕竟这世上人虽然为个体,却也无法脱离群居,当你举目无亲,发现所有人都弃你而去,而你从未想过,他们会这样对待你,那一刻的心痛无助和愤懑,足够使一个人活活折磨死自己。
我冷冷一笑,并没有直白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转身想要离开,以后时间会证明,让她自己看着那一层层面纱揭开后,会露出怎样血淋淋的真相,不是更加记忆犹新,又何须我一个外人戳破。
可我还没迈出步子,闵丞纹忽然从**上蹿起来一把扯出我衣摆,她脸上满是急不可耐的神情,“我父亲怎么了,他做过什么,你要这样诅咒他,他是你丈夫,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不得已停在原地,我转头面无表情看她,伸手一根根掰开她拉住我的手指,“如果我真的没有良心,没有一颗轻而易举就能焐热的心,也不会是现在这副相安无事的局面。如果换做你是我,你早已闹得天翻地覆,你说得对,他是我丈夫,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们会好好过日子,拥有一份柴米油盐的婚姻,但外界人怎样说他,你不也略有耳闻吗。你父亲做过什么,何须我来讲,你作为他女儿还不了解自己父亲吗。他是怎样人面兽心,是怎样心狠手辣,你难道从未领教过”
我一边说一边打量她的眼睛,闵丞纹天真而茫然的目光让我觉得非常可悲,她似乎真的一无所知,她此时的纯净就像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脆弱到任何一点肮脏的真相都会亵渎。
也对,一个父亲的恶毒形象,怎会让自己亲生女儿知道,他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对外扮演一个非常慈善仁德的形象,私下却令人发指。
我忍不住闷笑出来,我将自己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