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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扒在车窗框往外看,祝臣舟站在台阶下,他仰面看着蒋升平,后者在掌心掂了掂望远镜,便随手扔给身旁的男助理,蒋升平身姿格外高大威猛,加上受他父亲影响的缘故,身上带着一股清冷杀气,任何一动作都会让人觉得胆寒,仿佛下一刻就会刀相向。
我将车窗完全摇下来,探出半头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但无奈距离相隔太远,我敲打着驾驶位的座椅,对孟奇光说,“开过去一点,不要太明显被人注意到,以我能听见他们对话为最好的距离。”
孟奇光没有立刻按照我吩咐去做,他非常无奈说,“沈小姐,祝总和蒋升平之间大约有许多您不方便听到的话,他们这样的男人交涉难免血腥暴力,言辞阴狠,祝总吩咐我送您回家,我不能违背他的指令。”
我从口袋内摸出一沓钱,我朝他后脑勺甩过去,红色钞票瞬间散落在车厢内,铺盖了一地,孟奇光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他定定看着一张落在他腿上的纸币,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八千块,差不多抵你一月工资,如果你觉得不够,条件你来开,我不要求你为我命三十天,我只要你听从我吩咐三十分钟,这笔钱就是你的。”
孟奇光这才明白我的意思,他脸上浮现一抹浓重化不开的尴尬与愤慨,“沈小姐就是这样看待我吗。在您眼中,我唯利是图,只要许诺我金钱,我便能够背叛祝总,无视他的要求和指示,去忠诚于其他人”
他一边说一边弯腰将所有钱钞都捡起来,他握在手中整理好后,递到我面前,我只是看着没有伸手接,他放在我两只合并一起的膝盖上,“希望您能够听从祝总的话,不要让他分神担忧。”
“你们男人就不理解女人的想法吗,我们要的不是无所不能叱咤风云的丈夫,如果可以当然好,但前提是这些可以堂堂正正平平安安得到,而不是豁出去性命才可以达成所愿。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健康成长无忧无虑,不必担心自己父亲和母亲忽然一天消失或者在失败后一蹶不振生无可恋,而我孩子的父亲能够顺其自然活到终老,他已经拥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在追逐权势的路上。这世上再不会有谁超越蒋华东昔年的权势,当初整座南省沦为他的殖民地,死后还不是尘归尘,而他和薛宛最终的陵寝再奢华也不过十平米,就算黄金宝石筑成又怎样,还要担心被盗墓,为什么错过安详静谧的岁月不要,却非要握住自己无福消受的东西。”
孟奇光注视窗外祝臣舟的背影,他正在和蒋升平说什么,由于他背对这边无法窥探他脸色,但蒋升平的面孔却非常清晰,他五官轮廓分明又极其深邃,和报刊上刊登的蒋华东中年时候照片有七八分相似,这样长相英俊不假,可也属于非常阴沉冷硬的,在男人中极其受人瞩目。
我们一同看向那一拨犹如静止的人,除了祝臣舟和蒋升平,几乎画面是一动不动。
孟奇光语气悠长说,“祝总骑虎难下,女人总是用自己感性和平庸的心态去要求男人放弃一些他们生命中最看重和追求的东西,却根本不想男人是否愿意接受,男人所存在的世界和领域,又能否接受一由高到低**失败的典型。他没有回头路,这句话不是矫情,而是切实。越是功成名就的人,越充满了常人百姓不曾拥有也无法理解的挑战和贪欲,这里的贪欲不再是贬义词,而是褒奖,对于更大程度的攀爬和争夺的夸赞。”
我手指在玻璃边缘上来回抚摸着,那圆滑又温润的触感,将我指尖凸起的皮肤一点点碾磨压平,我说,“可男人要和女人过一辈子不是吗,这世上极少有成功的男人会孤独终老,他终究要结婚生子,有几红颜知己露水情缘,所以体谅女人的想法也是男人的必修课,他如果爱沈筝,就应该像我这样,也去妥协屈就一些,我要的是普通的爱情,而不是林弹雨下的战争。”
孟奇光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他盯着我侧脸望了良久,最终没有再说一字,我似乎听到空气内散开一声叹息,低沉而沙哑,有几分无奈。
那是男人永远无法向女人妥协的东西。
叫作****,叫作澎湃。
男人生来就是老虎,是狮子,女人生来就甘愿做一只白兔或者孔雀,前者生活在辽阔的草原和山涧,后者豢养在漂亮的笼中,前者藐视嘲讽后者的平庸和怯弱,后者仰望而畏惧前者的野蛮与厮杀,总有一方要妥协,在漫长的岁月中,率先低下头。
孟奇光送我回到别墅,他没有下车,而是目送我走进庭院后,向我告辞,立刻原路返回去接祝臣舟。
我刷卡进门后,便看到保姆怀抱祝谨正在客厅沙发上一脸忧愁和焦虑哼歌哄他,保姆手上举着一婴儿瓶,里面的母乳非常满,基本没有喝过,她见到我回来立刻迎上前,声音内满是不知所措说,“夫人,少爷不喝奶,他始终抵触乳母,抱也不允许抱,啼哭不止,乳母使尽办法也不见他张嘴,又怕他哭坏嗓子受到怪罪,于是不敢再喂,就用吸奶器把母乳挤出灌在瓶子内,少爷喝了两口,就又不肯再喝了。”
我蹙眉从她怀中把孩子抱过来,祝谨脸哭得通红,正皱巴巴得垂泪,他小手非常有力,揪住我一根手指不肯撒开,哭声带着几分嘶哑,一听就哭了许久。
他以前从没有发生这样情况,没有过不喝奶的记录,相反他比同龄孩子都要更能吃,胃口更大,我问了保姆他哭了多久,什么时候出现这样反常,又是否叫来私人医生检查过,保姆说从早晨我离开就哭,一直不喝奶,私人医生检查说没有任何问题,开了一点婴儿消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