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是一个特别欢快明媚的女人。
她仅仅比我大两岁,但她要比我单纯很多,她没有经历过现实的压迫没有面对过人性粗糙的贪婪,她也没有被抛弃过,所以她的眼底还残存着对这个世界纯情的期待,包括这一份并不美好的爱情,在她眼中都是美好的样子。
有祈盼的人生过得再艰辛也觉得充满了希望。而当祈盼全部覆灭,这个人会过得比那些从没有过任何希冀的行尸走肉还要更凄惨。这世上最残酷的便是你曾近在咫尺却最终因懦弱和欺骗而错过。
曲笙看着和陈靖深谈笑风生的秦霁,她眼底是非常深刻的眷恋和依赖,对于这样不会掩饰非常坦率的女孩,任何人都做不到厌恶,但我并不清楚为什么秦霁对她这样冷淡。我笑着询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
她说,“我现在不渴,你不用麻烦。我每天都会喝奶,我妈妈告诉我对孩子皮肤会很好。”
她一脸慈爱的母性抚摸着并不算很明显的泄,“其实我只有二十四岁,我的梦想是在二十八岁之前可以成为一名拥有很多读者的漫画家,但我没想到自己能遇到秦霁,于是我所有梦想都为了我的爱情而退步。爱屋及乌我更加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我知道秦霁对我很冷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但他从没有让任何女人为他怀过孕,只有我,所以我愿意相信坚持下去会有很好的结果。勇敢总比懦弱多一分机会不是吗。”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向现实妥协了很多,当你只能满足生存而不是生活,你就不配拥有过分的自尊,那份自尊只能显露在同等人面前,同类之间进行很可笑的比对,面对高贵的人时,你的自尊在他们眼中都变得微不足道低贱如屎,多少人用自尊去换取钱,钱成为了这个社会衡量失败与成功、高贵与平庸的最重要划分。
同样也有太多人在我面前卸掉了自尊,他们会卑躬屈膝会逢迎讨好,这都来自于陈靖深给我的光环。
曲笙沐浴窗外投射进入客厅的阳光中,她眯着眼睛看着秦霁,脸上的笑非常浓,“沈秀和陈局想过要孩子吗”
我被曲笙问得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孩子”
她笑着点头,“对啊,孩子是夫妻婚姻的纽带,在彼此牵绊对方的关系中至关重要,就像我吧,我喜欢秦霁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我也许还只能在他的世界里默默无闻。”
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想过,且不说陈靖深有了露露,他对这个女儿疼爱到骨子里,更寄托着对他亡妻的惭愧和缅怀,就算他此时孑然一身,我也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具体因为什么我说不上来,就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到近期才改善,而我不愿意把实质上升得太快,做事要一步步来,急功近利毁掉的是自己一腔心血。陈靖深这样的男人,并不喜欢被胁迫和主导,在他的世界观里,他才是霸主。能引诱着他亲口说出来,比假手于旁人更让他愿意接受。
我在愣怔中,陈靖深和秦霁刚好说完话,两个人一起站起身从露台朝这边过来,陈靖深看了我和曲笙一眼,笑着问,“你们在说什么。”
曲笙说,“我和沈秀在谈孩子,听韩竖说,您和她要结婚了。”
陈靖深在听完曲笙这句话后,脸上的笑容明显收敛了一些,他转而将目光凝视我,不再那样纯粹和温柔,掺杂了星星点点的复杂。
我被他看得窒息,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急忙解释说,“我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如果不是曲笙无意中提起来,我连想都没想过,你有露露,她也是我女儿,我们有一个孩子就够了,我不会再生一个你不愿要的孩子去分你对露露的**爱和关注,我更没有那份深谋远虑觊觎你的财产。”
在我说完这番话后,空气中忽然无比诡异的安静下来,陈靖深沉默着看了我很久,在我抓心挠肺的惶恐中,他面色平静说,“你想要吗这个问题我尊重你的意愿。”
我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出于女人的能我当然想要,看到曲笙像拥有了全世界那样爱怜着她腹中孩子,我说不羡慕是撒谎。可我分辨不清陈靖深这句话的真假,他有多少成分只是再给我面子,等我亲口在外面面前给自己一个台阶,也给他一个颜面,我反复掂量说,“以后再考虑,我们也要征求露露的意见。”
曲笙这才察觉到我和陈靖深之间的微妙,她脸色白了白,很小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的确没有,对于即将新婚的燕尔,祝贺早生贵子的话,是一种非常美好的祝愿,任何人都会欣喜接受,我也没想到陈靖深的反应会这么平静。
秦霁扯过曲笙的袖子将她拖到自己身边,“不该你问的你闭嘴,别到处给我惹麻烦。”
他的语气和脸色都非常难看,昨晚的事让本身怀着孕的曲笙就很委屈,再加上这一刻的推波助澜,她直接便崩溃了。
“还要我怎么样,秦霁,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总是这样爱搭不理,冷冷清清,我是喜欢你,可我妥协得还不够多吗,我没有你那样好的家世,可我也被父母哥哥**着长大,我放弃了我所有的骄傲,每天都像一条恶心的虫粘着你,有时候看到你眼底的厌弃我也不愿意,可我怎么办,如果不这样,我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你眼睛里永远只能看到那些美丽性感的女人,你明知道她们不适合你,却还是乐此不疲。不会累吗”
秦霁的脸色沉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