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对我的瘾是否够深,但我早已像吸食了鸦片。
第二天早晨陈靖深的秘书很早就到达公寓,她手上拿着一份婚礼当天的流程单,站在餐桌旁边的位置等我。
我端着餐盘从厨房里出来,邀请她坐下一起用餐,她看了陈靖深一眼后,对我恭敬说,“谢谢夫人,不过我还有事要去忙,和您汇报完婚礼细节,我要立刻赶回公司。”
陈靖深翻阅着报纸,面容波澜不惊,我有点埋怨的捅了捅他肩膀,“至于吗,把你下属管得这么严格,一起坐下吃顿早餐都不敢,还要看你脸色。”
秘书在旁边抿唇微笑,陈靖深极其无奈的朝她摆了一下手,“你刚才看我干什么,我有这样不近人情的规定吗。”
秘书被他发冷的语气吓了一跳,立刻站直摇头说,“当然没有,陈局体恤下属为人亲善,我只是本能的看您。”
陈靖深听后很满意,他示威般朝我勾了勾唇,“你亲耳听到的,不许再冤枉我。”
秘书长长的吐了口气,她拿出手中文件夹内最上面的两张纸,清了清嗓子说,“陈局已经和您讲过,下个星期六上午在教堂内举办仪式,我这边安排了一部分人员进行现场布置,大约在明天中午之前就可以完毕,周六下午在望江楼摆宴,预计有六十六桌,每桌六人,宴食标准为九千八百八十元。我会吩咐婚庆专员和酒店内服务生在周五晚上对现厨行最后的巡查和整改。由于前一晚新郎新娘不能见面的习俗,一旦有任何细节变动,我会以电话方式告知您和陈局。”
陈靖深没有任何异议,他指了指我,让秘书将流程单递给我过目,我并没有关注具体的内容,因为陈靖深的秘书在工作方面非常得力和干练,有她全程操办,根本无须我担心,她会比我想得更加细致和妥帖。
至于婚礼上的流程,我非常清楚宾客都是看在陈靖深面子光顾,没人瞧得起出身苍白的我,所有人对于陈靖深的权势趋之若鹜卑躬屈膝,他们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发自内心的祝福也好,别有企图也罢,不会有人过分关注为难我,所以我接过来仅仅是想再确认一下时间。
我打开系着白色丝巾的粉红色封皮,看到请柬正文内书写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底下配了一张缩小版的结婚照,简洁大方不失温馨,有关一些市领导和商业人士的贵宾请柬,是陈靖深亲手书写,以表敬意。他字迹浑厚苍劲,还特意写了近百字的官方请辞,似乎为这抽礼花费了不少心思。
我目光凝滞,良久注视着自己名字,心情说不上复杂或者沉重,总之无法平静。
沈筝。
这是我记忆内曾经最卑微最低贱的两个字。
在我初到这座城市,我甚至没有勇气照镜子,我厌恶这张不懂人情世故的脸,它使我自卑而茫然。
很长一段时间在打工的餐馆内听到有人叫我,我都会心惊胆颤,我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得罪了客人,要被经理罚钱或者挨骂,我觉得连自己名字都是一颗随时爆炸的定时****,它会离我而去,也会背叛我抛弃我伤害我。
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沈筝两个字会和官场上赫赫有名的陈靖深并列书写在一张请柬上,这对我而言,根本就是一场未来得及清醒的梦。
婚礼前一天中午,秘书将第二天需要的捧花拍了****给我看,我看过后觉得并不满意,单一的白玫瑰失去了点味道,如果必须是纯粹的花,我更喜欢花瓣巨大的百合。
秘书说找捧花设计师更改一下,我告诉她不用麻烦,我亲自去花店押,因为设计师也无法理解我到底要什么,它只在我的构想里。
陈靖深没有多问,中午过后给我派来一名身手不错的司机,送我去海城摈榔街最大的一家花店。
这边花店有三层,位置很醒目,内部场地也格外宽敞,三层分别负责宴会花艺布置、普通花束销**和求婚捧花设计等项目,司机在外面吸等我,我自己进去后,说清我的来意,前台秀带着我到了三楼。
她将我引荐给了经理,那名经理大约三十多岁,是一名男士,这让我很稀奇,我以为女人设计花艺比较多,因为心思细腻追求美丽,男士在这个行业的确很不多见。
他非常主动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说,“陈夫人,荣幸为您服务。”
我一愣,他看到我惊诧脸色后笑着指了指放在旁边沙发上的报纸,最上面一张是我和陈靖深的****,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您认识我。”
“海城这边只要关注财经和政界新闻的群众,应该都知道您。”
他引着我走到里面的工作区,将一面轻薄的粉纱轻轻扯开,是各种样式的捧花设计,其中诸多以百合为主,我目光在上面流连一圈后,指着其中一款说,“这个很不错,可以再增添一朵百合,取下去两只蓝玫瑰,我认为效果更好。”
他笑着说,“您喜欢我可以遵从您的想法。”
“大约要多久。”
“如果加急的话,今天傍晚就可以赶出来。我会亲自派人送到您的住处。”
我看了一眼手表,心内估算了下时间,“我明天上午的西式婚礼就要用,所以希望再快一些,四点。我给你增加一倍酬劳。我会让我这边人过来取,省去你运送时间。”
男人微微沉思了一会儿,比较牵强说,“好吧,我尽力。先恭喜您和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