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下午,杨闵抽空入了府。
“你说的是张敬?”听完倾挽的话,杨闵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倾挽的表情也未见轻松,“他应该是看过我这张脸的,而我又十分确定自己从前没有见过他,因此我认为他认识倾歌的希望很大。只是听他话里的意思,倾歌同他之间似乎有不愉快的事发生,而他现在也不见得知道倾歌下落,否则不会将我错认成她。但是张公子是我们现在唯一能查证的对象,我不想放过这条来之不易的线索。”
“张公子是皇商,人面广,交情多,你也说你姐姐是追随一行商之人来的京城,那么他认识你姐姐的可能性确实很大。”杨闵沉吟道。
倾挽信心大增,“杨大哥可有机会接触到张公子?”
杨闵半天没有言语。
倾挽的心忽上忽下,她也算开罪了张公子,而杨大哥又是为王爷办事,不知张公子会不会卖这个面子。
“原先倒是没问题,可现在……”
“现在如何?”杨闵吞吞吐吐,让她急不可耐。
杨闵目光直视她,“今天上午刚刚得到消息,户部需要采买一批物资,正由张公子负责。这趟差事来得突然,此时张公子应该已经出发了。”
倾挽颓然靠坐在椅上,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丝机会,难道就这样没了?
杨闵不忍看她这副模样,咬牙站起,“我虽不能擅自离京,不过若是可以在他出京前追赶上他,倒也有一丝希望。不过倾挽,如果真的来不及,我们恐怕就要耐心等待,张公子此番出去,恐怕一年半载难以回来。”
倾挽深深鞠了一躬,“那便辛苦杨大哥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杨闵急忙将她扶起,掌中的纤纤玉手柔软细腻,鼻尖嗅到少女芬芳,他双耳泛红,磕巴着想说什么,可触见她着急期盼的眼神,最后只是不舍地放下手,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大步出了门。
倾挽心中仍有牵挂,就那样一路送出了门去,呆呆望了人来人往的街道许久,才慢慢转了身向回走。
一转身便见到了冬雪,她思索望着自己,又是惊疑又是担忧。
不等倾挽开口,冬雪已开门见山问道:“你同杨闵可是相互喜欢?”
倾挽尚在焦虑中的心情因这句话变得啼笑皆非起来,“从哪儿听来的?”
以为倾挽是默认了,冬雪吃惊道:“你们真的暗生情愫了?倾挽,我以为你同……你知不知道咱们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哭笑不得看了冬雪,“我的意思是说,这么荒谬的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荒谬,”冬雪放下心来,依旧撑大了眼睛,没好气道:“你还真是难以想象的迟钝呢。倾挽,你就没有想过,你受伤的那段日子,杨婶为什么天天送东西给你?”
倾挽奇怪道:“我、飞烟同杨婶在文澜苑时关系就很好,现在文澜苑虽然散了,可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也很喜欢福儿是不是?”
“福儿那么乖巧可爱,不奇怪不是吗?”
冬雪点头,更确认心中所想,“我也喜欢福儿。如你所说,杨婶关心你确实在情理之中,你伤到了,她为你送药送吃食都很正常,可你觉得她会细心体贴到送你小女儿喜欢的小玩意,还特意要杨闵从外面买来?”
倾挽一怔,无法回答。
她自然不傻,也不会为了狡辩而狡辩,她从未向这方面想过,却也不得不思考这种可能性。可若真是如此,她如何还好意思要杨婶同杨大哥帮忙。
“刚刚同王爷一起正巧路过这儿,看你一路失魂落魄跟在他后面,又站在街口张望了许久。你说,你这副模样谁看了不怀疑。”
王爷?她向后张望,却没有看到人影。
“王爷已经回去了。”冬雪拍了拍她的手,一齐向回走。
“我不是因杨大哥失魂落魄,只是心中有事。”注意到冬雪仍旧怀疑担忧的目光,倾挽烦躁地叹口气,“我托杨大哥找人的事出了点差池。”
冬雪看了看她,半天才道:“倾挽,其实平心而论,杨闵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人老实本分,家中又有了长子,继室的压力便不会那般大。若你只是寻常丫环,他也等得起你,待你契满离府,便可嫁了他享福。福儿杨婶都喜欢你,更没有相处上的麻烦。”
“可是,”冬雪停下脚步,犹豫着才开口,“我一直以为,你同王爷之间或许有着什么。虽然嫣夫人的事让人费解,可王爷待你并不一般是有目共睹的,还有先前皇上来的那一次,你没有见到,所以不知王爷那一次发了多大的脾气。王爷刚刚就站在那里,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却是看了好半天。”
倾挽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哑口无言。
从前面对嫣夫人的质疑她还可以坦然地矢口否认,可如今她重回府的意义便在于此,却是否认都否认不了。原以为只是迷惑皇上便可,可她忽视了府中耳目众多,个个都盯着王爷身边瞧。
从今往后她行事更要小心谨慎才是。
“你放心吧,冬雪,我有分寸的。”倾挽只能以感谢做结。
到了晚上,倾挽接到杨婶传过来的一封信,字迹方正有力,出自杨闵之手。信的内容早在倾挽料想之中,只说迟了一步,没有追到张公子一行人。倾挽心中有没有找到人的遗憾,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
只是第二日倾挽仍有些没精打采。
“明日应了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