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挽趴在床头,轻唤她的名字。
初雪双眼紧闭,头微微晃动,眉心紧蹙,仿佛是陷在梦魇之中无法清醒。倾挽试图将她叫醒,她却对此并无反应,只是口中不时说着什么,却根本听不清楚。
不过既然初雪能开口说话,就终归是有了进展,倾挽大喜,第一反应便是将冬雪叫醒,再去请了尔岚过来。可她刚刚起身,初雪忽然挥起手来,清晰吐出两个字,冬雪。
倾挽又重新蹲了下去,握住初雪不断挥动的手,安慰道:“初雪,我是倾挽,这就去找冬雪过来。”
谁知初雪死死攥着她的手不放,指尖深陷在她的皮肉之中,摇头断续道:“不要……尔岚……王爷。”
倾挽猜想初雪一定是梦见了什么,或许是过去在宫中的事。暗暗叹了口气,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便是初雪快快醒来。想要找个人给她看看,又奈何她就是不肯撒手,将自己的手攥得生疼。倾挽几次试图抽回手来,都以失败而告终。
“求你……放弃……”而就在这期间,初雪又零星吐出几个字来。
倾挽静了片刻,这个“你”指的究竟是冬雪还是尔岚她无从推断,可“放弃”二字倒让她有些警觉。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放弃的?又或者初雪口中的“你”现在在进行着什么?
能让初雪在昏睡中仍念念不忘的,一定是让她特别记挂的事,可初雪并不像是有了点心事便会郁郁寡欢之人,更何况生一场如此离奇的病。
对,就是离奇。
这么一想,倾挽又想到被她拿开的木盒,直觉那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求你……”
初雪每说一字,手上就多用一分的力,倾挽强忍着痛,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初雪,我是谁?”
目光盯着初雪略显痛苦纠结的面容,她却只重复喃着“求你”二字。终于,倾挽不忍她一遍一遍的苦苦哀求,凑到她的耳旁小声道:“我知道了,初雪,我放弃。”
原不过是试试而已,可说也奇怪,她竟真的平静了下去。不多久的功夫,她重新陷入安睡之中。倾挽怔怔蹲在床头,好半天没有动弹。
而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猛推了开来。
冬雪急急问道:“倾挽,初雪是不是醒了?”她立定床前,低头看着沉静如初的初雪,面上现出失望之色。
“难道是我的梦不成?”她喃喃自语道。
倾挽定定看她,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初雪不会有事的。我看你面色不大好,不然这样,晚上还是由我来照看初雪。”
冬雪摇头,“我放心不下,睡也睡不踏实,还不如在这儿看着她。”
倾挽可以想象她的心情,遂也不再勉强,“那好,晚膳的时辰也到了,我去让人送些吃的给你。你答应我,就算是为了好好照看初雪也要用些。”
冬雪轻轻点了点头。
走到门外,倾挽回头看着透着微弱烛光的窗子,沉思良久。
让人送饭菜给冬雪后,倾挽直接去了王嬷嬷的住处。
王嬷嬷刚刚用完膳,休息了一个下午她的面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见倾挽来找她,她先是一惊,可见倾挽并无急色,又镇定了下来。
“嬷嬷,我想问一问尔岚从前的事。”倾挽开门见山道。
王嬷嬷顿时有些意外与惊诧,又想到什么似的仔细观察了倾挽,倾挽则镇定自若任由她打量。
王嬷嬷回忆道:“尔岚只大王爷一岁,是王爷奶娘的女儿,说来算是陪着王爷一齐长大的。她自幼就聪明,听说她爹从前是个大夫,因此尔岚从小就展现了这方面的天赋。我知道你好奇什么,王爷虽然待她很好,却没有男女的情谊,不然便不会让她离了身边。”
倾挽强忍着才没有挑起眉头,话说她也是最近两日才察觉到自己的感情,怎么王嬷嬷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了是的。
王嬷嬷似乎并不打算细说尔岚过去的事,倾挽也并不在意,又问:“那尔岚同初雪冬雪的关系如何?”
王嬷嬷这才奇怪了起来,想起这两日的事,问:“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倾挽将木盒掏出来递给了她,“这是我在初雪床下发现的,也不知是个什么名堂,不然嬷嬷您找人瞧瞧。”
王嬷嬷接过,面色有些凝重,等打开来之时,脸色已经极是难看。
“嬷嬷还是不要闻得太多,我担心它对人身体有害。”倾挽提醒道。
王嬷嬷合上盖子,半天冷冷一笑,“先前你说起尔岚身上的异香,确实,尔岚擅长制香,可我没想到她为了留在王府,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来。”
竟是因为如此吗?
“至于尔岚与他人关系如何,事实上她太过自傲了,根本就不会将王爷之外的人看在眼里。再加上冬雪初雪二人比她年纪要小上一些,入宫的时间又短许多,出事……”她顿了一下,不着痕迹继续道:“可以说几人并不是很熟。”
王嬷嬷没有抬眼,因此也就没有看到当倾挽听说几人并不熟时她脸上疑惑的表情。如果初雪口中的“你”指的是冬雪,那冬雪又是做了什么事要初雪如此为难呢?
倾挽不久告辞离开,仍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尔岚与初雪冬雪并无过节,想来这香也不至于伤了初雪性命。可即便如此,倾挽仍是觉得愤怒,竟然有人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他人身体。
回去王爷的房里,飞烟正拿着托盘从里面退出来,挤眉弄眼地朝着房里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