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天邢眉头微动,也算是看明白了——墨上筠对所谓的情人节,没有一点认知。
换句话说,她压根没意识到今个儿是什么日子。
不过,没有步以容的提醒,他也不一定会记得。
事情太多,一件事接一件事,就没有空下来的时候,于是偶尔的,也会忘了本该占据重要地位的人。
“拿着。”
没有强求墨上筠,阎天邢将一样物品丢过去。
墨上筠摊开左手,很快,发现是几块巧克力……还特么都是军用的。
墨上筠嘴角微抽:“又是巧克力?”
阎天邢慢条斯理道:“本来还有一顿晚餐,但看在你拒绝邀请的份上……迟了。”
“什么晚餐?”愣了下,墨上筠问。
阎天邢道:“烧烤。”
只是准备烧烤材料需要一段时间,没法马上吃,充其量就是一顿夜宵。
“……”
墨上筠很明显地在犹豫。
阎天邢看到了,于是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算了。”
墨上筠忍痛割爱。
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机会,但结果还是被拒绝邀请。
阎天邢有点火,可见到墨上筠那点惋惜神态,始终没有将这点小火苗发泄出来。
“走了。”阎天邢道,“下周好好表现,没拿到赤旗我会考虑给你特别加练。”
“哦。”
墨上筠对此满不在乎。
阎天邢眉头微抽,发动着车,直接走了。
这丫头……太没有当女朋友的自觉了。
手里握着那几块巧克力,墨上筠将手垂了下去,偏头看着远去的越野车,唇角微勾,然后耸了耸肩。
可惜了一顿烧烤……
墨上筠如此想着。
不过,她拿到的是“青色·旗帜”,阎天邢还要给去“平民窟”的她庆祝一番不成?
浑然不知今个儿什么日子的墨上筠,将巧克力往兜里一放,然后收回视线往她要去的地方走去。
军区医院就在gs9基地附近,并且距离新兵训练基地很近。
医院远离城市,主要是为军人服务的,加上即将过年训练量不如以往,且没什么演习,所以伤筋动骨的战士很少。
精神科在四楼,医生们都闲得蛋疼,凑在一起聊着学术问题,如就战士们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形式和应对方式之类的。
宋修良有单独的办公室,实在是没什么事做,便坐在办公椅上浏览病人档案。
年前做过一次调查,所有战士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当然心理完全健全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就算是gs9如同天神般存在的一队队长阎天邢,都有问题。
哦,他自己也是。
只是没影响就是。
寂静的办公室里,只能听到档案被翻开的声响。
“嘿。”
不知怎的,宋修良有点幻听。
那闲散悠然的声调,乍然响起,不由得让他想起几年前刚准备“实战”时接手的病人——墨上筠。
一个年轻的军校生,家庭背景极其强大,却不像是普通军人家庭能养大的孩子,虽然根正苗红,却有着让人胆寒的狠厉,冷静下来时是那种不让人反感的痞气。
本该必死无疑的她,在爆炸现场被抢救回来,不知经历过什么、见到怎样的场面。
那个时候,她18岁,刚刚成年。
正值青春年华的时候,从死亡边缘爬回来,失去了陪伴多年的师父。
但,记忆中,他从来没见过她歇斯底里的时候,她只是极力强调自己一切正常,然后在他嘴贱多问的时候直接动手不动口,直接用暴力掩盖所有她不想听到的话。
是个喜欢用暴力来逃避的人。
不过近日见到她,却觉得……她似乎改变不少。
曾经浑身都是刺儿,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相信人,一言不合就会动手动脚。但他最近偶尔去旁观了下,发现她的自信张扬之外,是内敛柔和,似乎,还结识了一群不错的小伙伴。
咚。咚。咚。
这次是窗玻璃被敲响的声音,非常明显。
窗外刮着大风,偶尔会吹响着并不牢固的窗户,但响动并不如这时的状态……现在就像是被人给故意敲响似的,还有点节奏感。
不是幻听!
宋修良猛地回过神来。
他一怔,下意识朝窗户方向看去,却见窗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隐约能听到呼啸的风声,甚至能看到外面摇晃树木垂落的阴影。
他在四楼……
宋修良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好端端的,有幻觉了?
视线落到窗户上,宋修良神情难免有些紧张。
刚想事情有些入神,并不能确定刚刚的声音是幻听还是现实,于是此刻有些摸不准……他们这些当兵的,好像是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儿?
但是,外面确确实实,什么都没有。
只有远一些的地方,能看到路灯和建筑。
外面怕是连行人都少见。
于是,信封唯物主义的宋修良、宋医生,冷静地从椅子上起身,然后稳步走向窗户。
站定。
这是新建不久的一栋楼,平开窗,只要往一边推就能开。
然而,宋修良足足站定三秒,才伸出手,将窗户给往旁推开。
也就是那一瞬间,外面刺骨的冷风呼啸而进,吹得宋修良直觉寒气攻心。
与此同时,一只手出现在窗户上,也顺利映入眼帘。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手指骨节分明细长,挺好看的——但前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