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南歌没有走远,想了想,觉得不放心,还是折了回来,站在病房门口,透出玻璃窗注视着里面。
上午那一幕还是让她心有余悸,不敢轻易离开。
里面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始终没有开口,没有交谈。
尹南歌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一个爱成了痴,一个痛彻了骨,这样纠葛痛苦的爱情,连她这个所谓旁观者清的局外人也看不到头,分不清方向了。
回想近日来的一幕幕,再看看眼前两个明明深爱却相隔鸿沟的人,眼眶渐渐湿润了。
她曾以为失恋已经让自己尝尽爱情的苦痛,可在亲眼目睹后,她才知道,原来世上的爱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的爱与被爱,简单的相守或是分开。原来它也会是这个样子,猜疑、盲目、偏执、折磨,口是心非,或是情非得已……
被感动,被震撼,也让她害怕。她只想要简单的爱情,这样的轰轰烈烈,她承受不起。
只是那份她渴望的、视为瑰宝的简单,已经远去了,已经舍弃了她,留她孤独守望着,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呆呆地看着病房里的情景,直到护士站起身,在病房里走动,尹南歌才眨了眨眼睛,微微转眸。
也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站了一个人。
“郎……总。”她有些吃惊。不只是因为他的突然到来,也是因为她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站了多久。而在她回头看他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的脸微微移开的动作,好像他刚才看着的,不是病房里,而是别的某处,比如……她。
郎总?上次在郎氏大宅,她不是跟着蒋甦叫他“大哥”吗?怎么忽然又变回了“郎总”?……
担心着郎霆烈,郎霆逸并没有多想,只是认为也许在公众场合,她已经习惯这么喊他。
这样也好。这句疏离的“郎总”,比那句让人心痛的“大哥”,要令他觉得顺耳。
“费小姐没事了?”郎霆逸负手站立在尹南歌身边,看着病房里的情景。
“嗯,已经醒了,应该没事了。”尹南歌没有吃惊他如何知道。作为郎霆烈的哥哥,作为叱诧风云的人物,知道自己的弟弟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难。
郎霆逸看着病房里目不转睛正凝视着费芷柔的郎霆烈,狭长的黑眸微微眯起,划过几许担忧和触动。
上午郎霆烈在这里想要自尽的举动,吓坏了他的助理,就算郎霆烈曾经交待不许泄露行踪,但助理还是觉得后怕,偷偷地向郎霆逸汇报。而郎霆逸借故将雷玄支开后,火速赶到了这里。
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既然弟弟想保守秘密,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会帮他。尤其是对郎霆烈的知心朋友。越是隐秘的事情,就越应该由郎霆烈自己亲口来说,他不会过多插手。
早就猜想过郎霆烈是不是与这个费家三小姐猜出了火花。现在看来,不仅仅是火花那么简单了。
弟弟分明就是爱成了魔,成了痴,所以才会那样不要命地去救她,才会那样疯狂地想和她一起死。
既是爱得如此深刻,为何从未听他提过。就算奶奶和父母一直在催婚,也从未听他提过……
想起郎霆烈爽快答应回到郎氏的反常,想起他时不时流露出的痛苦和忧伤,郎霆逸微蹙起眉头。
他可以在商场上叱诧风云,却拿感情之事无能为力,不管是郎霆烈的,还是自己的。
“谢谢你。”站立了会,郎霆逸淡淡地开口,眸光未动。
尹南歌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阿烈和费小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弄过这样?”
郎霆逸看到郎霆烈在深情凝视,费芷柔却冷漠地看着别处,似乎并不想看到他。
“一言难尽。”尹南歌叹口气,垂眸,低声说,“总之是狼头误会费芷柔太多了,伤她太多了,这份被伤透的感情,还不知道能不能挽回。”
她的一声叹息是情不自禁的。连她都没听出来,这一声里,除了对别人的担忧、惋惜,还有浓浓的忧伤。关乎她自己的忧伤。因为她的感情,再也挽回不了了。
她不开心。她很忧郁。她在难过……
郎霆逸看着玻璃窗上照映的尹南歌的面容,看她微微低下头去,看她平日清冷的脸上有一抹难掩的哀伤,倏地揪紧了心。他能感觉到,这抹忧伤不是为别人,而是为她自己。
她,有心事……
不动声色地长吸一口气,郎霆逸收回自己盯着玻璃窗的灼灼目光,提醒自己,她的事情,他无权多管,也不能多管。
他已经开始在挑选合适的对象,准备相亲了。他已经在逼自己抽离了。所以任何时候,只要关于尹南歌的,他都不能多看、多听、多想。因为一个不小心,他就会再跌回去,重重地跌回那个漩涡,也许再也爬不出来了……
“会挽回的。”他发出的声音如常,倨傲又醇厚,“做错了事情,不管多难,都要去承担。认定的目标,不管多苦,都要去争取。这才是男人。我的弟弟我清楚,他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放弃的。只要费小姐对他还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就一定能争取回来。只是……”
郎霆逸担心的并不是相爱的人是不是能重归于好,而是他们的将来。
费芷柔当时轰动一时的艳照和退婚事件,必定会成为她进入郎家的最大阻碍。郎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