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福晋握了握兰福晋的手说了句:“你放心。”因鎏喜催的急,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随鎏喜出了赏花院。
鎏喜让一个提灯的丫鬟在夏福晋前面照路,自己随夏福晋一侧陪伴,态度十分殷勤,让夏縕婧有些意外,毕竟鎏喜是大福晋金婈的陪嫁丫鬟,金樽院头号丫鬟,府中的规矩她清楚,鎏喜的身份只略比碧珠低一点,和云珠也不相上下了。而自己一个新来的侧福晋,既无家世又无其他资本,鎏喜这么周到不合常理。
夏縕婧心里本来就有疑问:放自己回,这当然得太福晋下令,可太福晋的话怎么由鎏喜来传?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鎏喜是金婈特地派来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接自己回。
夏福晋边有礼的回应鎏喜的周到,边等候着鎏喜开口。
果然,走出赏花院的小道,鎏喜便露了来意。
“福晋这次真是委屈了,初进府中便遇上这样的事,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才好啊!只是,有句话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什么话鎏喜姑娘但说无妨才显得不生分啊。”
鎏喜为难的笑了笑,又犹豫不决的迟疑了片刻,道:“这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有句话叫防人之心不可无……,福晋是读书识字人,我这里班门弄斧也不怕福晋见笑了:福晋才来府里,也是知道我们韦王府百年王府规矩是最严的。可但凡我们这种大家大业的人家,总少不得一些事情……想必福晋多少也听说过几年前一桩事情吧?”
“鎏喜姑娘指的可是……赏花院的事?”
“正是,当年那事是闹得京城都翻了个个,所以平日里府中并不常提及。和福晋说这个,也是让福晋晓得我们这样人家,总是要多留心提防着些。”
“鎏喜姑娘说得在理,我才进府不久,很多事情也不明白,自然是你们这些府中久住的人明白一些。”
“福晋……,有个人,你应该见见,和今天这件事有关系。”
“哦?”夏縕婧心里一动:金婈葫芦里卖的药,可正是自己需要的那一剂呢?
“我们福晋在金樽院早就等着福晋呢!”
“这么晚了,金大福晋在等?那我们快点走吧!”
鎏喜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很轻快的应声“好”,便催着去提灯丫鬟走快一些。
来到金樽院,果然正廊上依然灯火通明,往常这个时辰早就黑灯瞎火一片。
“不知见的是什么人呢?”夏福晋心下暗自揣摩,脚步仍旧疾疾。
鎏喜带到廊上,连先行通报也省却,就直接撩帘进屋,可见此事对金婈很重要。
夏福晋人刚进屋,金福晋便连忙迎上来,满脸春风,倒像是迎接新春福字一般。
“哎呀,妹妹快请,快坐下!鎏喜,茶点早就人备好了,你快端过来!你看,这真是飞来横祸啊!这叫什么事!哎呀,妹妹还站着干什么,快坐,坐榻上啊!”
金婈忙不迭声的招呼着縕婧,又是怕饿了,又是怕累了,殷切之情,换个人早就被哄晕了。
不过,金婈面前的这个人可是夏縕婧,如果拿对弈作比,金婈以为她对弈的人是兰芝琴,而实际举棋的人却是夏縕婧。不但如此,金婈下一步棋,那夏縕婧下的却是三步以后的棋。金婈这个举动,对夏縕婧来说,早就是她预计的一步棋罢了。
所以,见金婈如此热情周到,夏縕婧心中便有了定数:果然如自己所计划的,金婈入了她的瓮。
这个瓮是从兰芝琴去太福晋那里举荐沈福晋的时候,便开始设局了。
夏縕婧特意让兰芝琴在外面吹风,显出和自己很投合的样子,然后再去太福晋面前出人意料的举荐沈碧青。
那沈碧青是个懦弱无能之人,金婈不会放在眼里心中,自然也就不会拼命阻挠。
以此同时,夏縕婧透过馨月之口向外面放风:兰福晋原本答应举荐自己,却改变初衷举荐了沈福晋。
这话必然落入每一个院子,也逃不过金婈的耳朵。
金婈正要培植心腹要将兰芝琴置于绝地,对这一点,夏縕婧一点都不怀疑,以金婈当年的埋盘栽赃的毒辣,她天性就是斩草除根绝不留情。虽然兰福晋地位不如她,但实际上兰福晋的地位就如风中的柳絮,只要风来了,便是可上可下。而风,风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金婈怕的,正是这种未知的,不能掌控的东西。
唐大福晋当年贵至那样,不也一夕水流花落不知处吗?
她深以为恐,更深以为鉴。
正是深知金婈这点,夏縕婧一步步设计,让自己进入金婈的视线,当然不是以威胁者的身份(为此她借病推辞了太福晋的安排,如果不是炖汤事宜,她现在还在琮珠院将养这并无大碍的身体呢),而是以心腹人选的身份。
金婈果然嗅觉灵敏,从举荐之事,嗅出了夏必然心中怨恨兰,夏縕婧其人能为她所用。
之后的事,夏縕婧则无法预测了,谁也不知道金婈怎么出招。不过金婈一定会出招,这是夏縕婧绝对有把握的。正因如此,她才在西膳房警觉非常,根据她的推断,炖汤事宜既然是金婈去鸿禧院进言的,那就一定有诈!
可是,没想到金婈手段这么高,她竟然什么都没发现什么都没查出,而最后还是被金婈成功算计了。
当然,金婈算计的是兰福晋。
夏縕婧被禁闭赏花院后,从头到尾都没有心慌过。在西膳房,她发现汤和器具没有异样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