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神医仔细打量了豆豆一番,只见她呼吸均匀绵长,双眸神气充足,暗暗点了点头。
这小姑娘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却已经有了不错的内功底子。
没想到元宗之这样出身的人竟会允许女儿习武。
想来是大女儿身子太过柔弱,他们一家着实被折磨了好些年,到了小女儿这里,索性让她修习内功,能做到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他笑着虚扶了豆豆一把道:“二姑娘很不错。”
元徵并没有追问公孙神医这句“不错”具体指的是什么,十分客气地邀请公孙父子到书房叙话。
两位父亲走在前面,豆豆陪着公孙墨落后一步跟随。
公孙墨压低声音道:“二姑娘,你姐姐怎的没和你在一起?”
豆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姐姐是大家闺秀,岂是随便可以出来见外男的。”
她这句话就是故意的!
骚包男总是忘了他如今对于姐姐来说也不过就是个外男,她不介意提醒他几句。
公孙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元二姑娘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湘儿是大家闺秀不能轻易出来见外男,她难道就不是么?
他气呼呼地一甩袖子,径自随着他父亲的脚步走进了书房中。
元徵和公孙父子分宾主落座,刚寒暄了几句,豆豆亲自给三人沏了茶后,十分规矩地坐到了父亲的下首。
元徵对公孙墨笑道:“几个月前小弟还在登州府办差,听家母说,沅儿曾在青州府见过贤侄,可惜还是无缘一见。”
提起七夕那一日的事情,公孙墨难免又想起了那一日的遭遇,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公孙神医并不知道那一日儿子曾经遭遇过什么,但仔细一品元徵的话,他立刻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想来在青州府的时候,人家元二姑娘必然是邀请墨儿到元府做客,没想到他竟失信于人。
这孩子都十七八岁了,依旧丝毫不懂人情世故,做事随心所欲根本不考虑后果。
第一印象不佳还敢妄想做人家的女婿,这样一来把元老夫人都得罪了。
他转头看着公孙墨道:“墨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公孙墨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回道:“那一日小侄在街上偶遇元二姑娘,她邀请我到元府做客,是小侄临时有急事没能成行,失礼了。”
元徵本就是随便问问,并不是打算追究些什么,见他这般紧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贤侄不必如此,家母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说着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公孙墨轻呼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公孙神医端起茶轻抿了一口道:“本来应该提前一日给大人下帖子然后才到府上拜访,实在是此行时间紧迫,还望大人莫要嫌弃我们父子唐突。”
元徵自然又是一番客气。
豆豆暗道这位公孙世伯接下来肯定要和爹爹说有事相求什么的,会不会是替骚包男求亲呢?
她是既兴奋又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亲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爹爹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果然,公孙神医开口了,说话的内容却和豆豆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笑道:“鄙人今日到府上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这话一出,公孙墨一张俊脸变得通红。
豆豆也越发紧张了,别的事情爹爹肯定不会拒绝公孙神医,可在姐姐的婚事儿上,她还真估计不到爹爹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是随着姐姐的心意,还是早已在京中择好了女婿人选。
元徵十分坦然地笑道:“公孙兄太过客气了,有事请直言,小弟一定尽力而为。”
公孙神医看了看坐在他下首的公孙墨,轻叹一口气道:“犬子马上就十八岁了,可这孩子打小儿不愿学医,偏喜欢舞文弄墨。”
元徵不好接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公孙神医继续道:“也是之前愚夫妇没有想过让家中子弟走仕途,这孩子虽是喜欢读书,却从未下过场。”
公孙墨一听他说的是这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看来父亲暂时是不打算提他和湘儿的婚事了。
豆豆也松了口气,好在骚包男的爹爹不像他那样不着调,否则事情一准儿会砸锅。
元徵倒是有些意外,虽然他之前从未和公孙神医见过面,对公孙家的情况却并不陌生。
早在几年前他就听莫祁远说过,公孙家曾婉拒了大周几任皇帝的邀请,显然他们对入仕并不感兴趣。
即便是家族中的子弟不爱学医,也从来没有人真的去走科举这条路。
公孙墨已然十七八岁却还是个白身,显然考科举这件事情纯属临时起意,那么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呢?
饶是元徵见识广博智计无双,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委。
他笑道:“公孙兄的意思小弟大概明白了,如果您不嫌弃,便让贤侄留在我府中读书。小弟旁的不敢说,和好几位大儒算是有些交情,有了他们的指点,贤侄科举一事可谓事半功倍。”
公孙神医感到很欣慰,莫师弟果然没有吹嘘,这位元大人果然不是那些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他嘴上说是找大儒指点,其实未必没有收下墨儿做弟子的意思。
他正想应下,公孙墨却先开口道:“大人的好意小侄心领了,只是小侄乃是陕西临洮府人氏,必须回去参加院试。”
这便是拒绝了?
元徵俊眉轻挑,京城道临洮府的确路途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