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小机智过人的儿子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老夫人颇有几分自得。
她当然知道就算是喜春和盼春被承认了通房丫鬟的身份也不代表儿子会正眼看她们,想要抱上孙子这些还远远不够。不过,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她仿佛已经看到白白胖胖的孙子步履蹒跚地扑到自己怀里,眼神中都透出了异样的光彩。
元徵被老夫人瘆人的眸光弄得心里直发毛,真不知道老娘在想些什么,往自己身边弄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就能有孙子了?开玩笑,他元徵又不是种马……呸呸呸,胡说八道,他简直烦透了。
“徵儿,你觉得喜春和盼春两个安排在哪个院子里好?”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在元徵看来都有些猥琐了,仿佛她就是某些楼的老鸨,自己就是个迫不及待的某些客一般。
他有心想要和母亲好好说一说,然而也知道她这是盼孙子都有些魔怔了,说起来可笑可叹更可怜,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毕竟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母亲想要孙子,顾朝想要儿子,照湘儿沅儿的说法要弟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弟弟必须是嫡出……看来自己是真的必须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好了,按规矩通房丫鬟是应该到主母身边伺候的,但我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婆婆,就把两个丫头安置在海棠苑。你以后就不要在外院留宿了,不过你得答应我,每个月至少有一半时间歇在海棠苑。”老夫人说是和元徵商量,其实早已经等不及了,根本不容他拒绝。
“娘……”元徵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
“我不同意。”正在母子俩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顾朝听不出是喜还是怒的声音,紧接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
元徵今日毫不留情地把两名通房丫鬟赶回内院的行为在老夫人的预料之中,却打乱了顾朝的计划,从豆豆那里得知元徵已经到了老夫人的柏瑞堂,她急急赶了过来,走到门口刚好听到老夫人最后一句话,容不得多想她直接出声打断了元徵的话。
“顾朝,去年这个时候我便说过,给你一年的时间,难道你一辈子生不出儿子我就活该永远抱不上孙子?”老夫人已经不想再遮遮掩掩,几乎实在质问了。
“呵呵……”顾朝突然冷笑起来,她狠狠瞪了元徵一眼才又冷眼看向老夫人,“一年时间?您别嫌我说话难听,问问您的好儿子,过去这一年他为了达成您的愿望努力过几回?过去的这九年里又努力过几回?您想抱孙子,我还想抱儿子呢!我顾朝白喝那么多的苦药汤子,这笔账又该找谁去算!”
顾朝本来是打算听靳嬷嬷的话,也给元徵挑一名美貌通房,只是想先观察一下老夫人那边的“战果”,没想到一过来就听到了那一句“不要再在外院留宿”的话,这不是在戳自己的肺管子么?早些时候怎么不见她这么强硬?
顾大小姐火气一上来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美貌通房,什么去母留子,他元徵要么这辈子就别有儿子,要有的话也必须是自己来生!
她这里倒是说得痛快了,那边元徵心里拔凉拔凉的,完蛋了,这件事情又要费多少口舌才能平息母亲的怒气,他到底还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徵儿,阿朝说的都是真的?”老夫人虽然是在询问,但她一看顾朝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在说谎,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儿子的身上,她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着元徵道:“你给我老实交待,为什么要这么做!”说罢整个人软倒在椅子上直喘粗气。
元徵在母亲倒下的一瞬间便扶住了她的胳膊,然而老夫人根本不想搭理他,坐稳后便一把拂开了他的手,他只好讪讪地立在一旁。
“徵儿,你打小儿就有主见,所以母亲很少干预你的事情。当初和阿朝的婚事虽然是陛下赐的,也是你点头应了的,我不懂你们那些小儿女之间的纠缠,可既然你们之间都有了一个孩子,为何你就不愿意再要第二个了呢?”老夫人好容易把呼吸调匀,两眼直直瞪着元徵,非要问出个结果不可。
顾朝此时已经为自己刚才的嘴快后悔了,她明明知道元徵不想再要孩子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当着婆婆的面说出来简直是自找难堪,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只能坐下来默默等着元徵开口。
既然母亲想听,况且为了避免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索性说开了也好,元徵一撩衣摆坐到了老夫人下首,和顾朝正好坐了个面对面。
“娘,这几十年来您恨过父亲吗?”元徵顺手拿起一个杯盖把玩,仿佛不经意地轻声道。
他一开口却先说起了老侯爷,让老夫人十分意外,不过她很快调整了情绪淡然道:“人都已经走了这许多年,还有什么恨不恨的。”
“可我恨,或许更多的是不甘。母亲嫁到侯府时大哥刚满周岁,是您不辞辛苦把他一手带大,父亲却一直对您疑神疑鬼,甚至于以对逝去的妻子难以忘怀为由几乎不到您的房里……“元徵说到这里眼里的恨意更甚。
提起当年的事情老夫人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等她说话元徵又接着道:“他明明就不是什么痴情的人,一方面怕您有了自己的儿子便不会好好照顾大哥,甚至会想要争夺世子之位;另一方面又舍不下那些美貌如花的小妾通房,偏偏还要惺惺作态!母亲,虽然直到大哥五岁您才有了我,可他却从来都对我视而不见,哪怕我比他其他的儿子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