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富是威远侯府的家生子,从他曾祖父那一辈起就在府里伺候。
他四五岁上就跟在承恩侯身边做个跑腿的小厮,三十年的时间成了承恩侯身边最得用的管事。
说起云霓山庄的事务,他绝对比主子都熟悉。
上次豆豆同福王来云霓山庄时就已经见识了他的圆滑世故,也看清楚了他的能力。
这样的人只要足够忠心,着实是个帮她打理名下产业的人才。
尤其是云霓山庄,她喜欢这个地方不假,但要让她自己来经营的话……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是祖父口中裴锦歆那种荒料,但真要让她去管什么斗鸡走马吃酒赌钱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发憷。
还不如就让裴富继续管理,祖父连庄子都舍得给她,一个管事就更不会小气了。
裴富今日真是有些诚惶诚恐。
他是承恩侯的心腹,对自家侯爷的打算是一清二楚。
上次福王殿下连哄带骗让侯爷起了把山庄留给嫡孙女的心思,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
后来元二姑娘才是侯爷嫡亲孙女的消息传出来,他才明白自家侯爷是被福王那个老家伙给蒙了。
元二姑娘是霍小王爷的未婚妻,给了元二姑娘不就等于给了霍小王爷么?
皇室中人果然心狠手辣贪得无厌,堂堂的亲王居然搞这些名堂!
膝下统共就一个外孙,捞那么多他也不怕把小王爷给撑坏了!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认亲宴之后承恩侯就交待过他,从今往后二姑娘就是云霓山庄的主子,也就是他裴富的主子。
对他来说侯爷的话比圣旨都灵,几个月来一直盼着能见一见元二姑娘这个新主子,好歹让他能有拍……呃……表现一番的机会。
所以今日他一大早就带着一大群仆从候在山庄门口,为的就是给新主子一个好印象。
本以为元二姑娘这样养在深闺里的贵女矜贵无比,肯定和从前的小郡主一样难伺候,没想到她竟这般和善。
尤其是这位新主子一下马车就提起他的名字,裴府激动得都快哭了。
扭着胖乎乎的身子快速来到豆豆面前,略带几分讨好地笑道:“姑娘果然品味不俗,云霓拥翠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景致,奴才这就陪着您慢慢赏来。”
豆豆一双美眸笑得弯弯的,对顾夕挤了挤眼睛道:“娘,您也累了,就带着点翠姐姐她们乘软轿进去吧。”
顾夕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路行来不过两个时辰不到,怎么可能就累了。
只不过一看女儿冲自己挤眉弄眼的,知道她肯把定有自己的盘算,便笑道:“那你自己小心些。”
又转头吩咐道:“裴富,你仔细照顾好姑娘。”
裴富赶紧躬身回到:“是,请夫人放心。”
顾夕带着一干仆从丫鬟婆子很快就没了影子。
豆豆身边只剩下了胖麦穗儿和采青采桑两个。
她笑嘻嘻地对裴富道:“裴管事,咱们走吧。”
裴富忙道:“姑娘请。”
豆豆也不客气,一马当先朝前面走去。
裴富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新主子看重自己是件好事儿,可……贵女们大多身体娇弱,走路爬山什么的真的能行么?
他在山庄里做管事已经十多年了,贵客接待过无数次。
甭管是宗室勋贵还是富商大贾,一律喜欢乘轿赏景,很少有人喜欢自己走路的。
就连他这个管事,进出山庄也不爱走路。
当然,刁钻的贵客也不是没有,比如说那位贪财的福王。
虽然事情已然过去了半年,裴富想起那次陪着福王爬山的事情腿肚子还直打哆嗦。
老话果然有道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想到看着娇娇柔柔的新主子也好这一口。
而且,福王殿下来捣乱的那一次天气寒冷,爬山虽然累一点但也挺暖和,还不觉得难受。
眼下可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他肯定会丢掉半条命的。
奴才果然不是好当的,舍命陪主子哇!
他正在感慨,前方传来新主子娇脆的声音:“裴管事,你快点儿呀,我还有事儿要问你呢。”
裴富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好容易追上几个小姑娘,他喘着粗气道:“姑娘,奴才来了。”
豆豆指着不远处的院落道:“那边是斗鸡场?”
裴富不敢耽搁,忙道:“回姑娘,那里正是斗鸡场。”
豆豆笑眯眯道:“裴管事,听说斗鸡场挺赚钱?”
裴富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这话怎的这么耳熟呢?
半年前福王殿下也是在这哥位置问过同样的话。
要不是他能肯定自己从前没有见过这位新主子,都要怀疑那一日她是不是躲在一边偷听自己和福王殿下说话了。
豆豆摇了摇手里的团扇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裴富心念一转,新主子虽然很快就要做福王的外孙媳妇儿,但她和福王始终是不同的。
山庄的地契虽然还在侯爷手里,但其实这些斗鸡场、赌场、酒窖什么的,全都已经是新主子的产业。
就连他裴富这个大活人都已经是她的奴才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讪笑道:“姑娘,不瞒您说,斗鸡场在山庄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很小的出息。”
豆豆走近两步道:“那也得有个具体的数字不是?这么大个斗鸡场,一年下来花费多少,收入多少,净赚多少?”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