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晓皇城司调查结果后,李凤梧就已经认命。
可不曾料到,风云突变。
赵恺虽然有能力把一些重要信息送进梧桐公社,但张浚抵京的当天,他还是没能做到,因为当日守护梧桐公社的禁军侍卫换班了……作为天子最信任的军队,不是那么好渗透的。
是以李凤梧根本不知晓后面的事情,更无法得知皇城司调查结果出来后,周必大封驳了官家旨意及其之后一连串的事情。
反正自己被锁足梧桐公社,谁也无法进出,相当于囚禁。
既如此,还不如将担心抛开,好生享受一番难得的幽静。
虽然很可能无法参加科举,李凤梧闲极无聊,还是蛋疼的拿出一些状元秘籍看着,希望能静下心来好生看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这句话在大宋被证实了无数次,自己如今陷入绝境,但绝对不能自己放弃自己。
已近年底,夜长昼短。
傍晚时分,夜幕便笼罩了大地,平地起暮烟,繁华的临安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万家灯火里,李凤梧掩卷叹息,顺手在一旁写下了句“万家灯火,谁在红尘里悄悄流着泪”。
这句话不陌生,那一世记忆里,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自己在高中校园里被发了好几张好人卡之后,便蛋疼的摸出了这些忧伤句子。
却听得院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以为是杜仲卿有事。
却不料几个呼吸后,房门推开,一道巨大的黑影走进书房。
李凤梧讶然,惊喜,“巨鹿,是你?”
李巨鹿情绪复杂的看着小官人,“小官人,是我。”
两眼相对,情意绵绵……哦不,情义湛然,一种男人之间才有的默契在两人心间缠绕,旋即都笑了笑,李凤梧问道:“此去如何?”
李巨鹿挠了挠脑袋,“不辱小官人使命,张枢相也已抵京。”
李凤梧长出了一口气。
示意李巨鹿坐下,李凤梧亲自为他倒了杯茶,“家里一切可还好。”
李巨鹿正准备喝一口,闻言身躯凝了凝,放下茶杯,站起来,然后轰然一声跪倒在李凤梧面前,将李凤梧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夺口而出,“唉哟卧槽,干什么?”
大宋一般不跪,非得行跪那都是非常隆重的情况下,要知道朝堂之上见皇帝都是不跪的,李巨鹿此时忽然给自己下跪,让李凤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父亲他们也出事了?
李巨鹿此时一脸内疚,“小官人,这些事情都是我惹来的,我这就去自首,只要我将责任揽到身上,再有枢相公出手相助,小官人断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可是……”
犹豫了一刹,李巨鹿一咬牙,“回去见了文家大娘子,我不想让文家大娘子痛苦一生,所以小官人,请你为我退亲。”
李凤梧听得一愣一愣的,扶起了大黑炭头,“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巨鹿一咬牙,“先前我以为自己是喜欢文家大娘子的,可是随着小官人来到临安,又出使金国,再到如今,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之于文家大娘子的感情,根本不是男女之情。”
李凤梧讶然,旋即苦恼万分,“你个大黑炭头,这事现在就麻烦了。”
话说,风韵、容貌皆不如耶律弥勒的文家大娘子,却有一颗贤淑、宽容和善解人意的心,标标准准的贴心御姐,配李巨鹿真是绰绰有余。
唯一的遗憾是个弃妇,不是完璧之身——这事恐怕有待去发掘,到了临安之后,李凤梧似乎听得国子监主簿史弥大说过,国子学中的柳子承好娈童,有龙阳之好。
没准柳子承没和文淑臻行周公之礼呢。
可现在李巨鹿给自己闹这么一出,你让这件事如何收场,文淑臻本来就是弃妇,这来这么一出,她该何等的伤心?
别看文家大娘子性格温婉,经受这事之后只怕也会走极端。
李巨鹿依然内疚,“小官人,文家大娘子是喜欢你的,要不——”只能如此来弥补文家大娘子了。
李凤梧挥手打断他,“这件事以后再说,你既然对我坦诚了心迹,我也不能为难你,毕竟结婚这东西还是要两厢情愿,此事你且放心罢,我会想办法善后,断然不能误了你的幸福,也不能毁了文家大娘子的人生……”
头疼啊。
发生这种事,你叫我以后如何去给文浅墨解释,总不能说我这义兄根本没就没喜欢过你家姐姐,这不过是场误会吧。
那样文浅墨以后还不让自己天天睡客厅?
我怎么会不知晓文家大娘子的贤淑品性,我也喜欢士子fēng_liú,可还是有点节操的人,诚然,当初自己只要略微施点小计,便能让文启来同意,可如此的话,怕是会寒了文浅墨的心。
女人我不嫌多,文淑臻悄然喜欢自己这件秘密,作为当事人,自己怎会忽视掉她看自己的含情脉脉,可是涉及到浅墨,自己必须好好斟酌。
正因如此,自己才在当初说媒于李巨鹿。
那料到李巨鹿这憨货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这件事如何收场?
一念及此,李凤梧只觉万分头疼,这比今时在临安面临的死局还让人头疼。
毕竟死局之下,最坏的结局是自己流放不能科举,但文淑臻这件事处理不好,自己的婚姻生活就会埋下一颗炸弹,说不准哪天就爆炸了。
李巨鹿,你这货给我出了好大一个难题!
早知如此,我当初何苦来哉。
文淑臻给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