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平双手往怀里一抄,“洒家只负责找杀死庄八娃的凶手,吴家媳妇的死恕洒家爱莫能助。”
夜色深沉,李凤梧书房里,被找来的宗平明显不爽,李凤梧你这小子当我是谁,我又不是六扇门的神捕,真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查出一桩凶案?
李凤梧也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我知道,就是给你打个招呼,在调查杀死庄八娃凶手的时候,顺便查一下而已。”
宗平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暗里却在骂人,打你妹的招呼,打个招呼就让洒家跑一趟,感情老子的脚丫子不是长在你腿上!
李凤梧早已拿捏住宗平的死穴,依然是面无表情的道:“这件事不处理好,我李家极可能家破人亡,到时候朱唤儿的卖身契就可能转手给其他人,我想,城东郭秃子这些货色是不会让朱唤儿进了郭府还能离开的吧?”
这点宗平其实知道,朱唤儿现在和李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别看李家小官人甚是冷漠无情,至少在唤儿一事上还算有良心。
宗平喝了口茶,回味片刻,那张绝美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然,一副我要不要带点回去的纠结样子,道:“真是好茶。”
李凤梧咳嗽一声,要茶也能要得这样惬意真是没谁了,只得无奈的指着柜子,“喏,都在那里面,喜欢喝就拿点回去。”
朱唤儿送宗平翻墙走后,悄然走进书房,发现李凤梧揉着太阳穴坐在书桌前,神情有些寂然,心里竟然对他恨不起来,反而多了一丝怜悯,柔声道:“你别太担心,平哥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的。”
李凤梧长叹了口气,“但愿吧,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
想不到李家的生死,竟然系在宗平手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手上捏着个朱唤儿,鬼知道宗平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
朱唤儿沉默的收拾着书桌,“夜了,早些歇着吧。”
李凤梧喝了口茶,“你去歇着吧,我再温习会儿《礼经》。”
朱唤儿出门,隔着窗纸看了一眼那个夜读书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纨绔也不是那么可恶了,至少他是个明白人,这个时候依然没有放弃读书。
大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建康府还没开始审理案件,城内已是流言四起,其中一种说法最广泛,也最有说服力:李家三夫人张约素因长期被大官人李老三冷落,寂寞空虚中和奴仆庄八娃私通,而庄八娃因为知道李家大官人和吴家儿媳妇的关系,以此要挟李老三,李老三杀死了吴家儿媳妇后,威胁三夫人张约素协同自己灭口了庄八娃……
还有其他各种版本,也不知道是谁流传出来的,基本上都大同小异,张约素通奸庄八娃,李老三是最终凶手。
当这些个消息传入李府,李老三再次气得呕血,身体状况越发令人担忧了。
王统隔三差五都会到李府来询案,更是布置了人手盯着李府,这也直接导致宗平不能在夜里再随意的翻墙进入李府找李凤梧。
春节越来越近,距离案件开审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然而李府依然没有为张约素找到讼师——建康城的讼师不约而同的拒绝了李府的委托,就算是初出茅庐的讼师也是如此。
李凤梧为此没少奔走,却终究抵不过柳青染在建康士林中的威望,有钱也花不出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浪。
没有好消息也就罢了,李凤梧还从奴仆那得知,吴家竟然请出了建康三大讼师:铁嘴顾青城,快嘴马元,还有秦淮河畔的谢中才。
舌莲花代九受了庄八娃家属委托,吴家再请出这三大讼师,建康五大讼师,除了恶讼师文启来,其余人都站在了李家对面。
没有一个熟谙大宋律法的讼师辩护,一旦开审,李家便危险了。
李凤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日吃过早餐,便将李伯请到西院,说道:“李伯,有件事想请你去办。”这李家还能信的仆人,也就剩下在李府管家近二十年的李伯了。
李伯一脸的皱纹满是岁月的积淀,这些年在李府日子过得不错,身子骨很是硬朗,不过近些日子因为东家的事情,老爷子没少上火,气色不是很好,闻言咂咂嘴笑道:“小官人只管吩咐。”
这几天老爷子对李家这个小官人刮目相看,不曾想痴呆了十六年的少爷如今竟成了李家的顶梁柱,这些天大官人卧病在床,如果没有小官人撑着,这李府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李凤梧踌躇着说道:“李伯,我知道您年岁大了,可实在是没办法,李府上下可以相信的人太少,不得不让您舟车劳顿去一趟临安。”
去一趟临安只能坐马车,尽管大宋的交通已经极为便利,但终究比不上后世,跑一趟远门极其伤人费神,因此在古代高官要整治得罪了自己的人,根本不用罗织什么罪名,直接让他不断出任天南海北的各地官职,几年下来什么罪都受过了。
搬家,不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极其痛苦的。
李伯沉吟着问道:“小官人,可是去找讼师?”看到李凤梧点头,李伯又道:“小官人,我们为何不去找找恶讼师文启来?”
李凤梧无奈的道:“估摸着没用,柳青染不会漏过他的。”
李伯笑了,“恐怕小官人还不清楚,要说这建康士林中柳青染能一呼百应不错,但如果有人敢不把柳青染放在眼里,小官人你是一个,府学文宣王庙的东西厅教授都是文学大儒,自然算两个,剩下这一个就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