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昚是谁,南宋最强的君主啊。
丝毫没有好大喜功而上当,当然,也和囊中羞涩有关。
要是有钱,当然要大张旗鼓的派遣钦差前往襄阳迎祥瑞进京。
但是没钱啊。
两次大战,又为了讨好高寿昌,耗费大量人力无力,运送了太湖石去云南,国库现在可是单薄的很,由不得自己折腾。
沉吟半响,“天降祥瑞,朕感苍泽,然朕不欲烦劳民心财力,迎送祥瑞进京之事且容后再议,诸位卿家还有事乎?”
看了一眼汤思退。
汤思退立即明白,“朱雀一事确然是误会,可光化军骚乱一事,还请官家定夺。”
整不了李凤梧,并不急,还有推背图在等他。
到时候等推背图的事情出来,再旧事重提朱雀一事,依然够李凤梧吃一壶的了。
现在先来收拾一下主战派。
官家没有提及推背图的事情,大家也不敢提,毕竟这个事情太敏感,没有合适的契机,谁提谁倒霉,就是皇子来也一样。
李凤梧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望了望垂拱殿之外。
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已让李巨鹿去秘书监通知国史院几个官正,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应该早就到了。
为何现在还没影踪。
是出了什么事?
李凤梧隐隐觉得有点不安。
正思忖见,赵昚挥挥手,“东西府,兵部,户部的卿家留下,其余卿家退了吧。”
接下来是主和派汤思退和主战派陈俊卿等人的战斗,其余人留下来,只会让局面变得不可收拾,赵昚便将众人遣走。
众人行礼,李凤梧走出垂拱殿,依然没有看见国史院几个官正的人影。
暗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个天赐良机,估计是真发生了李巨鹿无法掌控的事情。
走了几步。
“李少监慢走。”
听声音,就知晓是太尉、礼部尚书魏杞。
魏杞的太尉在大宋属于虚职,并不负责具体事务,当然,严格来说,魏杞还是应该作为西府的人留下,不过他显然并不想掺和到这种争斗中。
李凤梧笑道:“魏太尉有礼,不知何事?”
魏杞笑了笑,“你早就知晓?”
你小子拿出那封私信时,嘴角那抹微微的笑意可没骗过老夫的眼睛。
李凤梧略有尴尬的嘿嘿笑了笑,“您说呢,魏太尉?”
魏杞哈哈一笑,拍了拍李凤梧的肩膀,加大步幅准备离去,却又忽然回头道:“你要是真能做到王毛仲的壮举,某倒也愿意吃点亏。”
说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李凤梧怔了下,旋即也乐了。
大唐的王毛仲,天子御赐双正妻啊……
如果真能这样,魏家确实不失面子,浅墨也能接受,毕竟是官家御赐嘛,作为臣子,哪能推辞官家的好意……
而且官家御赐的女子,总不能让别人做小吧。
只是任重而道远,让官家开这个违背大宋律法的金口,自己目前的资格还欠缺的很。
走出皇宫大门。
远远的看见张杓,想了想,快步赶了上去,见礼的时候略有尴尬。
也不知道是该以晚辈礼相见还是寻常礼节。
张杓冷冷的盯了自己一眼,“有事?”
李凤梧只好挤出一抹笑意,怎么看都是皮笑肉不笑,“今日之事,感谢仗义执言。”
张杓云淡风轻,一身官服很是贴身,着实有点帅气潇洒,淡淡的道:“道谢就不用了,你我二人,也不需要这种虚与委蛇。”
李凤梧只好心里苦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现在也开始学着文家大娘子那种恬静……嗯,男的叫稳重。
“叔公在家可还好?”
张杓嗯了一声,“尚好。”
李凤梧点点头,“那就告辞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不明白张杓为何忽然帮助自己,但看他的表现,这一次帮了自己,不代表下一次就不会出手坑自己了。
只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张杓没有落井下石,为何反而助自己和汤思退相争于垂拱殿。
恐怕这件事,汤思退也迷糊的很。
这位天骄之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李凤梧的背影,张杓脑海里浮现出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李凤梧还记着父亲的叮嘱,如果不是他说出了那句父亲离开临安前告知自己的小词,自己也不会从犹豫不决中果断倒向李凤梧。
卸下铜甲,尽一世苍茫,跨马枪挑落日轻纱。讨来白衣,谱一曲沧海,落笔轻书万骑奔流。
子承父志。
父亲没做到的事情,应该有我张杓来继承。
你李凤梧凭什么抢了过去。
终有一日,我要站在大庆殿的左首,笑看天下臣子。
终有一日,我要运筹帷幄,笔下千军万马听令,笔墨挥毫间,雄师北上,了却父亲心愿!
我要证明给父亲看,给大宋天下人看,我张杓不比你大宋雏凤差,但自己并不想让李凤梧因此丧命,终究是亲戚。
如果自己看着李凤梧被诬陷身死,今后怎么去见父亲。
又怎么有脸再见堂姐张约素?
旋即自嘲的一笑,貌似是自己自作多情,没有自己为之与汤思退争论,他今日也是稳赢不输的局面,反倒叫人看了笑话。
抚了抚额头,晚上还有应付赵愭,头疼。
自己在垂拱殿帮助李凤梧出头的事情肯定瞒不过赵愭。
这么好一个打击政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