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反对!
声音不大。
字字铿锵!
赵昚愕然,旋即释然。
他不反对才怪。
这货终于来了。
赵恺面无表情的脸上,涌起一抹激情,一股热血在他眼里一闪而逝,旋即又很好的隐藏起来,如今的赵恺,成长的极快。
凤瞻,你终于来了!
魏杞和蒋芾,两人互视一眼,都不着痕迹的笑了。
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这小子果然是要来搅混水的。
汤思退闻言,心中苦笑,旋即升起强烈的不安。
这个时候他来反对,他有什么把握?
史浩和王望北等人,脸上则充满了玩味……有点意思。
先前李凤梧没有丝毫动作。
今日提立储了,他才发难,他手上究竟有什么牌?
毕竟是快要板上钉钉的时候了,李凤梧还能如何逆转局势?
怎么看,赵恺都必输无疑。
赵惇的心情原本端坐于九天之上,愉悦得无以复加,随着门口传来的那一句臣反对,顿时跌落了下来,心情凝滞了刹那,旋即怒意沸腾。
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扯了扯嘴角,神经质的笑了一下。
很好。
等我入主东宫之后,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生不死。
大宋不杀士大夫?
我会一层一层的将你的保护伞剥掉,然后让你后悔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间。
反对的人自然是李凤梧。
这位秘书监、太中大夫、开国子,有着大宋雏凤之称的年轻臣子,随着声音迈进了垂拱殿,先对官家行礼,“请官家见谅,臣有急事求见,便闯了垂拱殿,官家若有任何责罚,臣甘愿领罚。”
话都这么说了,赵昚还能怎样,挥挥手,“没事,朕早就说过,你至垂拱殿,可以不宣而见。”
不宣而见,但到了垂拱殿还是需要禀报。
赵昚故意这么说,是在给李凤梧台阶下。
原本要就此事发难的恭王党人,听到官家这句话,只好憋屈的将话憋了回去。
狗|日的李凤梧,这天恩浩荡也是没谁了。
李凤梧直起身,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赵恺,笑了笑。
赵恺也笑着回应。
没有说话。
一切尽在这相视一笑中。
这一眼宛若万年,彼此之间,只剩下绝对的信任。
多少年后,赵恺也会在垂拱殿说起,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笑容,不是皇后韦氏新婚之夜的娇羞笑意,也不是朕那几个儿子的第一次笑容,更不是最受自己恩宠的妃子白晓绾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惊艳笑容,而是那个被大宋大半以上的臣子,用那句“狗|日的李凤梧”骂过的那个人,当年在垂拱殿和自己的相视一笑。
看见那个笑容,自己就觉得,没有什么坎是度不过去的。
也没有什么是难得住他的。
汤思退冷冷的道:“恭王赵惇成为储君,此乃众望所归,德行所至,不知道李太中要以何莫须有之名来反对?”
毕竟是大宋左相,很快反应过来,要给李凤梧来个迎头痛击。
赵昚也饶有兴趣的看着,等待李凤梧的解释。
李凤梧笑了笑,没有回答汤思退,而是看向恭王赵惇,很有点霸气的问道:“殿下,您觉得您有这个德行,成为储君,继而在很多很多年后,执掌大宋天下黎民么?”
赵惇不屑的哂笑,“难道李太中有这个德行?”
这话有点诛心了。
当然,也有点耍无赖。
李凤梧对官家行礼,“官家明鉴,臣绝无此逆心。”
赵惇冷哼了一声。
汤思退不屑的道:“李太中之心,让人无以猜度,你说恭王殿下没有这个德行,这种污水岂可随意秽之,殿中之人岂不知恭王殿下之德行,李太中之言,是说我等皆愚钝了?”
这是要把李凤梧树立到所有人面前为敌。
李凤梧当然不会让他得逞,笑道:“下官没有这么说过。”
顿了一下,忽然严厉的道:“储君者,天下表率也,恭王殿下若是为储君,当一身清白,不惧惑众谣言,如果真是德行所至,那么臣想问一句。”
李凤梧没有看赵惇,而是看赵昚,接下里的话宛若惊雷。
“臣想问一句,官家至孝重情,庄文太子之薨伤情殇性,然岂无邪也?”
此话一出,垂拱殿顿时落针可闻。
赵惇的脸色凝滞了刹那。
赵昚的脸色也刹那凝滞,旋即醒悟过来,顿时惊得不要不要的。
其余人众,包括汤思退,都吓了一大跳。
汤思退更是喝道:“大胆,竟敢拿故太子说事,李太中,你如此蔑视亡储,当剥士大夫而秋斩之!”
李凤梧不屑的乜了一眼汤思退,这才对官家赵昚说道:“且说一事,当年臣于建康,未起于仕途,拜访过叔公张浚回府,却路遇行刺,不知道此事,管家可有耳闻,皇城司应有备案的罢。”
这种陈谷子烂芝麻事情,以当时李凤梧的身份地位,当然不可能被皇城司备案。
不过后来赵昚仔细调查李凤梧的时候,也更确定了这件事。
而且这件事在当时确实惊动了临安,是以赵昚不可能不知道。
垂拱殿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包括魏杞、张杓和蒋芾,更甚于当时的相公史浩也知道,毕竟三王钦差建康的事情,在当时的临安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临安士子李凤梧遇刺的事情,恰好是在赵惇、赵愭、赵昚一家子和李凤梧争夺耶律弥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