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云的印象中,父亲赵孟始终是身后的一座大山,可以依靠的港湾。
当年从贺兰山下回来,身边带着的兄弟部曲死伤殆尽,在他眼里看到的只有熊熊怒火,对胡人的憎恨与不屈。
上一辈子没有享受天伦之乐的赵云,尽管平时没有说出来,对父母的依恋却深藏心底。
“父亲,今日何事?”走出祠堂,暮色袭来,他忍不住轻声问道。
“云儿,朝廷不打仗了。”赵孟叹了口气:“世家大族怕出钱,根本就不给皇帝机会。”
其实,具体的情形他也不清楚。传来的信息本身就语焉不详,飞鸽传书,重量不大。
再说了,即便是当局者如赵忠都不甚了了,赵家在雒阳的人也得不到有价值的东西。
听到这话,赵云的脸瞬间就阴沉起来。
骨子里面,他是一个民族沙文主义者,上一世,见同龄人哈韩、哈鬼子、哈西方,心里甭提有多难受,可他却无能为力。
然而,这一辈子的赵家,经过他的一些思路,目前财富值在全国都隐隐有首富的架势。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话赵云一直都记在心里,并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默默改变着自己能改变的一切。
晋朝之后的五胡乱华,而后我华夏始终被异族所袭扰,甚至他们建了元朝与清朝,统治着整个中华大地。
每一次异族的兴起,就是一部汉人的血泪史。
赵家本身也和胡人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怨,故赵银龙虽然不幸遇难,赵云认为是一个打击鲜卑人的好机会。
他从不认为灵帝是一个懦弱的君主,不管是异族的战争还是黄巾起义,利用手中的力量,狠狠打压消灭,哪怕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刘氏江山的倾覆。
“父亲,既然朝廷不动,我们动!”赵云瞬间有了主意。
“儿啊。你也不小了。”赵孟叹了口气:“或许以前我们可以在一些事情上尺度大一点,就算跨州剿匪,做得隐秘也无所谓。”
“然则,如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赵家指望我们出错?”
“和赵忠的结合。也许为父当年心里有些不快,木已成舟就不用再懊悔什么的。”
“对身处深宫的宦官,世家大族没有多少办法,甚至还处于弱势。”
“对付新兴的赵家,他们有的是招数。其他倒也罢了。军队?根本就见不得光。”
赵孟说着,不停摇头,连脊背都好像弯曲起来。
“父亲,设若为了对付胡人,赔上整个赵家你有这个准备吗?”赵云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斗志昂扬。
“哈哈,”赵孟苦笑道:“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说你和你哥哥都是能干之人,又不是不能赚钱。关键是花都花不出去。”
你还别说,当初他知道了安平商队团灭,就告病在家,准备随时调集所有资源,支援来自朝廷的征召。
对胡人作战,边疆的世家大族出钱出力最多。有的会逐渐壮大,有的却逐渐消亡在历史长河中。
君不见后世的范阳卢氏,由卢植的儿子回到家乡开始,用心经营家族。
团结一大批有志于抵御外族的志士,后来竟然成为天下大族。与异族的战争有莫大关系。
“朝廷不让我们花,我们就自己花出去!”赵云斩钉截铁说道:“马上公布杀胡令!”
“云儿,你可别乱来。”赵孟一慌:“诏书之类,只有朝廷才能颁布。你要僭越矫诏。赵家的覆灭就在眼前。”
“父亲,孩儿是这样想的。”赵云理清思路,给他解释起来。
蔡邕和荀爽,两人睡得并不早,一众人联袂过去的时候,他们竟然在一起。
别想歪了。书籍的推广,让燕赵书院的教材都有些紧缺,两人共用一个书房。不是地方不够,而是书籍绝大多数都被别州的人买走。
“杀胡令?”荀爽和蔡邕对视一眼。
他们虽然是标准的学者,男儿何不带吴钩?每个男人心里都有英雄梦。
这个时代的英雄标准,无疑就是出征异族封狼居胥。
“老夫署名!”向来沉稳的荀爽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连手心都被震红了而不自觉。
“老夫怎能拖你们的后腿?”蔡邕哈哈一笑:“慈明兄,是你还是邕来执笔?”
“你也好意思,”荀爽给了一个白眼:“你们两翁婿是飞白体与云体创始人。”
“岳父大人,您老执笔。”赵云如何敢与蔡邕争锋:“云当磨墨。”
当天晚上,这间书房的灯光彻夜不眠,赵家部曲连夜出动,带着写好的告示到附近州郡。
第二天一大早,冀州、幽州每一家燕赵风味的门前,出现了“杀胡令”。
“诸胡袭乱我大汉已数十年,今我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速来也。”
“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边疆之地,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
“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复我汉家雄风。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我等以此告天下。”
“稽古天地初开,立华夏于中央,万里神州,风华物茂,八荒**,威加四海,华夏大地,举德齐天。”
“蛮地胡夷无不向往,食吾汉食,习吾汉字,从吾汉俗,此后胡夷方可定居,远离茹毛饮血,不再兽人。”
“然今,环顾胡夷者,无不以怨报德,抢吾汉粮,杀吾汉民。”
“中原秀丽河山,本为炎黄之圣地,华夏之乐土,而今日之边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