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湾的冬天,海面上并没有结冰。
一阵阵海风吹过,感觉比北风柔和许多。
偶尔能见到几只海鸟,在海面上飞来飞去,不知道是在觅食还是干嘛。
赵家集今天分外热闹,比过年的时候都要热闹得多。
不少其他家的探子感到奇怪,大汉横海校尉遣人先登岸说远征船队即将返航,可真定赵家的人来这么多干嘛?一个个全神贯注,如临大敌。
赵秋连盔甲都没戴,脸上忙得满头大汗,在人群中奔来跑去。
赵青山一脸得意,当初哥几个都成了家有了子嗣,那时可把他恨得牙痒痒的,不曾想收了一个养子,不管是才能还是武学上,都为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子龙,你现在不宜出来。”他赶紧叮嘱:“没事儿,为叔和秋儿在这里出不了啥差错。”
“山叔,云没有那么娇弱。”赵云有些好笑:“你看普通人一样光着脑袋奔忙,何况就算我没有了内功,身体的基本功可比别人扎实多了。”
“那是那是!”赵青山讪讪地笑着,才感到刚才那话自己说得有些唐突。
眼前的年轻人,他最出名的并不是他的武艺,赵家麒麟儿的名声,也与武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纯粹靠的是文名。
真定赵家尽管以武立族,稍微有个像样的文人,更是倾举族之力也要让此人在仕途上顺顺利利,何况他可是嫡系中的嫡系。
他们这里还算比较安静的,其他迎接的人流可是十分不安,张校尉派遣的人,并没有说自家究竟赚了多少钱。
毕竟在任何一个家族里面,都不可能是同一条心,那些支持海运的人,算是赌上了自己今后在家族中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在押宝赵云。
连赵家麒麟儿都在大力推行的事情,想必不是啥坏事。
然则,没有看到自家的人,没见到自家赚的钱,心里总是不踏实。
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又三三两两聚到一起。
“何兄,你家此次出去是用的糜家的船队吧?”一个人有些羡慕:“当时你们家的资财,据说连糜家主都有些羡慕。”
“那是糜家人看得起我,”何兄苦笑:“在徐州,连荆州刺史徐大人家,都不敢和糜家比肩。我何家何能何德,此话休提,于兄。”
“其实,我们两家拿出去的东西都是硬通货。”于兄压低了声音:“那边的王家人,别往那边看,他们走通了袁家的路子。”
“恩?此事某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们徐州人和汝南袁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为何要去找袁家人?没看到糜家和赵家关系这么好吗?”
“谁说不是呢?袁家四世三公又如何?到了冀州,就得趴下,还得看我们赵家。你瞅瞅,人家嫁女,一嫁就是俩,说明袁家也惧赵家。”
“慎言慎言!王家此前不是和曹家走得很近吗?为何突然改弦易辙投靠了袁家?哪怕袁家再势力雄厚,本土却比曹家大有不如。”
“就是啊,据说王家大小姐,给袁家的庶子做妾,貌似诚心要和袁家走到一起了。”
“做生意,大家都凭自己的本钱和眼光,袁家又如何?我们有粮食,就不怕卖不出去。”
“对啊,王家一旦攀上了袁家,说是连粮食这些低贱的生意都不做了,也不想想他们家老祖宗是做啥起家的。”
“此时某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不主要贩粮食,还要做何生意?”
“瓷器呀!不过,某可是听说了,去的那些地方,相当于不毛之地,能有人买得起吗?”
“不说了,你看,船,船来了!”
看到黑压压的人头齐刷刷就要往趸船那边涌过去,赵秋一声大吼:“站在原地别动!赵家有令,凡是不遵守秩序的家族,今后不再纳入船队。”
那些迈出去的脚步,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古大人,你请!”赵云站在一个神情倨傲的宦官面前,笑容满面。
“三公子,一起?”姓古的宦官挤出一丝笑容。
“在大人面前,哪有子龙的位置?”赵云谦让道:“你可是钦差大臣,代表着皇上。”
古宦官和赵忠并不是同一派系,早先几日,张郃船队先遣人到了陆上,赵家火速把一些紧要的情况送入京中。
毕竟在皇帝的眼里,陆路也好,海路也罢,哪怕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地盘,都意味着皇家的荣耀,刘宏还想载入史册,与汉武大帝比肩呢。
钦差不敢有一丝怠慢,星夜兼程,从雒阳到赵家集,只用了短短的三天半。
古宦官心中一凛,赵家麒麟儿名不虚传,在这些小节上,一丝不苟。
此前,也曾和袁家子、杨家子有过接触。说起来是天下顶级的家族,家中后辈一个比一个能装,看到自己鼻子里连哼都不哼。
他不再谦虚,在鼓乐齐鸣中,站在趸船前面,心情也不免激动起来。
张郃优哉游哉,领着卑呼弥指指点点:“这就是我们出发的地方,名叫赵家集。我赵家拥有这一片区域,连皇帝都莫可奈何。”
“那不是赵家的吗?”卑呼弥满脸迷惑:“郎君,你可是张家人,与赵家何干?”
“娘子,此话休提!”张郃认真地审视了她一番,看上去确实不在作伪:“赵家、张家浑然一体,没有赵家就没有张家,知道吗?”
卑呼弥可从来没有见过张郃这么严肃,不由得连连点头。
“将军,该你走在前面了。”甘宁、周泰与蒋钦眼巴巴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