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袁绍无疑是失落的,想不到花费了将近五十万金策划的土人叛乱,赵云连面都没有露,手下仅仅一个军正田丰出面。
而且此人也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做到了秉公执法。
事情的起因并不十分复杂,退役的南征军兵士屁股坐得有些偏,他们原本在军中也是有品级的存在,哪怕是一个伍长什长,手底下有弟兄跟随。
分派土地的时候,并没有让随着自己一起退役的兄弟占便宜,但土地的肥沃程度不一样,好的土地自然在汉人手里,贫瘠的土地分给当地人。
后来的徭役,修路的重活,都是土人在干。退役的兵士做一些简单的运送材料任务。
让土人不可思议的是,不管在谢沐还是荔浦,出手杀死汉军士兵的人,没有任何一个原住民认识。刚开始叛乱的时候还见过,如今连人都不晓得到哪儿去了。
土人没文化不假,又不是傻子,此刻如何不明白被人利用了?两边的叛军首领铁牛和铜锤,身家清白,是地地道道的猎户。
或许他们在打猎的时候,杀死猎物毫不手软。对汉人并不过分,抓起来打一顿是免不了的,并没有其他汉人被杀,土人还是很单纯善良的。
而且两边叛军之所以没胡乱杀人,全部都应该归功于铁牛和铜锤的坚持。郭图与审配只是前来组织的,本身也是汉人,暗地里并不想土人打杀汉人。
人员的伤亡除了起初被人杀与后来霹雳车下的亡魂,没有其他损失。
田丰的处理,果然就像他自己保证的那样。
叛乱就是叛乱,不管是杀人没杀人,死罪免了活罪难逃。谢沐到荔浦的官道,此次举事的所有部落,一力承担,得不到政府的补助,反而还有人监督质量。
大帅知道铁牛与铜锤的勇力后,赐名为赵铁牛和赵铜锤,让他们在官道修好之日前往大帅府,成为镇南将军的亲卫。
处理张榜公布,汉人和土人无有不服。人死为大,犯下错误的兵士早就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而被别人稀里糊涂地杀掉,不再追责。
看到谢沐和荔浦的所有情报,赵云眼睛眯着,把袁绍恨到了骨子里。
兵士不多,那也是曾经为了南征付出自己鲜血的兄弟。你汝南袁家势大,派出死士杀人,草菅人命,他日必当还回来。
突然,正在凉亭里的赵云看到一个仆役的背影有些眼熟,招来赵得柱,得知是膳食房的伙计,不由好笑,自己貌似神经绷得太紧。
这段时间以来,赵云一直在盯着各地的进展,任何一方出现问题,马上就要查漏补缺。
是的,他欣赏戏志才的处事方式,在过了郁水以后,并没有贪功冒进。
钟钊与贾诩两人攻城略地,声势大涨,戏志才依然不徐不疾,稳步向前推进。
哪怕仅仅隔着一条郁水,两岸民众的生活有天壤之别。
目前的高要老百姓,尽管还称不上丰衣足食,却也够得上温饱。
反观合浦境内,乌浒蛮时不时叛乱,朝廷平叛军队与叛军的交战,差点把北方的临允县打成焦土。有汉以来,十年有九年双方都在打战。
赤地千里,老百姓要么不敢种地,怕自己的收成毁于战火。
要么他们干脆放弃土地,到了南边近海,深入到海水中找寻合浦珠。
汉军与乌浒蛮的战争,其根本就是因为在小小的珍珠上产生了利益分歧,双方的既得利益者,都想自己能获得全部的利润。
正如赵云前世熟知的马克思先生所说,资本的积累,那是血淋淋的。
老马先生还说过: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家们会挺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两百的利润,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人类社会的发展,还在封建社会时期,商贾们对于钱财的算计,与资本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从而影响了其身后的世家和家族民族的决定。
合浦珠的利润,何止百分之三百?
采珠人勉强能糊口,可每一颗珠子在产地可达十金以上,到了雒阳,百金千金都有可能。
这样的暴利面前,连朱儁这个史上的著名人物,自己走后也要把长子朱符安插到交州当刺史,何况其他的中原世家?交州的物产争夺后面都有他们的影子在内。
甚至可以说,小小的交州战乱不休,是世家之间的利益分配不公造成的。
灵帝主持赵云执行的南征行动,是对交州利益的重新洗牌,要不然那些公子哥死皮赖脸,非得杵在南征军里干嘛,爬山涉水不远万里何如在雒阳享福。
乌浒蛮是本地的原住民,并不精于农耕,甚至在始皇帝派军南下的时候,就算有春秋越国王室后裔的加入,岭南一带和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相比好不了多少。
年复一年的交战,让蛮人并不厚实的仓廪变成空仓,粮食储备若等于无。否则单凭并不著名的朱符如何能平定他们?
你无法要求兵士吃着香蕉嚼着甘蔗去和撑得肚皮溜圆的汉军交战,一个个乌浒蛮的部落首领并不想轻易投降,把眼光放在了汉军的粮道上。
戏志才的军队推进得相当缓慢,每到一地,征召当地的土人修路,条件就是提供粮食。
在吃饱饭的刺激下,普通老百姓发挥了超出潜力的热情,官道以不可思议的进度四通八达。
然而合浦并不是平原,乌浒蛮在崇山峻岭之间奔走如飞,他们要是抢到了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