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那人走远,人们方回过神,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聚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是谁家的孩子?大人也不管管,要不是遇到好心的陆姑娘,怕是性命难保。”纪氏指着吓得魂不附体的男孩道。纪氏是陆苹的房东,住在隔壁院子。
“是呀,碰到四皇子的人,没处伸冤,死了也是白死。”有人附和。
“谁说的?现在的府尹铁面无私,办案公正,据说上次四皇子纵马撞伤一位街头小贩,不肯负责,府尹直接拉着四皇子上了金銮殿找皇上评理,为小贩讨回了公道,自那以后四皇子收敛了不少,不再随意祸害人。”有人不予苟同。
“那都是林小姐的功劳,是她一意规劝的四皇子。”有人争辩道。
“我看你是中了那林小姐的毒,她分明是个祸水,四皇子的人出现在这条街上,就是为了去佳德坊给她买新鲜出炉的点心。”前者道。
“你别信口开河,林小姐仁心仁德,是转世的观音菩萨,她开的医馆不知造福了多少老百姓。”后者维护道。
“林小姐的确是个好人,我娘就是她派人医治的,只收了我们药费,出诊费一文没要。”有人赞同地声援。
提起这位林小姐,众人交口称赞的不少,那个贬低的声音渐渐被淹没。众人说得热火朝天,直到一位老者出言提醒:“你们在这妄议贵人,是嫌命活得太长了么?”众人闻言吓出一身冷汗,纷纷噤声,作鸟兽散。
纪氏临走前对陆苹说:“姑娘,你这次是运气好,要是换了从前,救人的也会跟着遭殃。”
最后只剩老者一人,他对陆苹点了点头,道了声:“你不错。”便也转身就走。
陆苹听得云里雾里,她看着紧紧拽住自己衣袖的小男孩,无奈地叹口气,问道:“小弟弟,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酒楼,显是情绪有所平复。陆苹放下了心。
没等陆苹带他过去,小男孩的家人找了过来。陆苹抬眼一瞧,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来的是三位青年公子,正是陆苹在杭城见过的陈书衡、卓越、谭如风三人。
小男孩放开陆苹,扑向陈书衡,抱紧他的双腿,一脸委屈地哭着道:“二叔,我刚刚好害怕,你怎么才来?”陈书衡抱起小男孩,拍拍他的肩膀道:“是二叔来晚了。”等小侄子止住眼泪,陈书衡向着陆苹郑重地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陆姑娘,这次多亏了你。”陆苹摆手:“不值什么,都是机缘巧合,没想到救的会是令侄。”卓越道:“陆姑娘不用客气,你当得起他的谢意。要知道,你救的可是他大哥的独苗。”谭如风更是俏皮地冲着陆苹挤眉弄眼:“平时他都是一毛不拔,你该趁这个机会好好宰宰他,让他大出血,我和卓越也跟着沾沾你的光。”
陈书衡望着他的两位损友,一脸的莫可奈何,为表示诚意,他说:“陆姑娘,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道谢。”陆苹摇头:“道谢就不必了。我当你们是朋友,有空倒是可以过来坐坐。”
三人顺口答应,陆苹见他们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希冀的眼神暗淡下来。如果说陆苹上次遇见他们只是想单纯交些朋友,那么现在陆苹一心想着的是网罗有用的人才,虽然他们非富即贵,和她身份不对等,但是事在人为,只要和他们打好关系,就不愁以后没有机会。
告别陆苹后,陈书衡几人聚在马车上。卓越笑着问:“那陆姑娘如此热情,不知是看中了我们中间的哪一位?”谭如风夸张地道:“自然是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幽默风趣的本才子是也。哎,可惜本才子已经名草有主。”陆苹要知道她的行为被两人曲解成这样,非呕出血来不可。卓越鄙视:“你那是名草有主?人家根本鸟都不鸟你。”谭如风听了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他炸毛道:“你算什么好兄弟?不同情安慰我也就算了,还在这里专戳人的痛脚。我要阿衡来评评理。”说完转过头来可怜兮兮地看向陈书衡,却见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两个人都意识到了陈书衡的不对劲,忙停止争吵,询问情由。陈书衡瞥了一眼身边的侄儿,轻声道:“我怀疑可能是朝廷里有人设局陷害。”两人很是惊讶,均端正了神色。
谭如风率先否定:“不可能,我们三家属于清流一派,一向不参于朝廷的任何党争,争位的皇子没必要对付我们。而且若有人设局的话,不可能时间点把握得刚刚好。”陈书衡道:“我打听过了,四皇子这几天都会派人在同一时间打马经过这里,去佳德坊购买新鲜的脆酥牡丹糕,用来讨林小姐的欢心。有了这么一个固定的时间点,如何不能设局?”卓越同样在质疑:“可是我们出门是临时起意,带上你侄子更是出于偶然,怎么也不象是被人操纵引导着行事。”
陈书衡道:“的确如此,所以我才说是怀疑。小全趁我们几个谈兴正浓没有注意一个人偷偷溜出酒楼,发现对面有一个货郎挑着担子正在贩卖时兴玩意,便起了好奇心,想着过街看看。表面看不出任何破绽,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谭如风道:“照你这么说,那个陆苹不是也有嫌疑?街上多的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怎么偏偏是她一个弱女子出手救的人?而且,她对我们表现出异常的兴趣,明显有企图。若说她通过设局救人来接触我们,达成某种目的,勉强能说得通。”陆苹不会想到她难得的善举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