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蕉和紫蕉也上前掠阵,引发众人一阵同情。同情归同情,他们只敢小声议论,不敢和衙役公然作对。
秦一鸣未能如愿以偿地搜出存粮,脸色大变,急声询问陆苹:“老实交待,你那些存粮去了哪里?坦白的话,本官会从轻发落。”
“什么存粮?你不是都搜过了,小女子不知何处得罪大人,大人要如此陷害于我?”
“来人,把她关进牢里,严刑拷打,我就不信她不招供。”秦一鸣恶狠狠地放言。众衙役围上陆苹,武勇欲上前阻止,被蓝蕉一把拉住,对他咬了咬耳朵,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陆苹身上,四人分头行事。
“没有证据,你们就敢随意逮人?意图严刑拷打屈打成招。街坊们听到吗?为官者滥用刑法、鱼肉百姓,我的今日也许就是你们的明日!”陆苹的高声呼叫使得众人面露深思,有人躲在人群中指责官差:“你们不能乱冤枉人!”
“就是,她做生意很本分的。”
“她的粮店价格公道,从不缺斤少两。”
“她见义勇为,我亲眼看她救过一个小男孩。”
有一就有二,一时间众人纷纷为陆苹说话。陆苹心中感动,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陆苹不指望手无寸铁的众人搭救于她,只要有几句肯定于愿足矣。她陆苹虽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却是有原则有底限。她一直认为,人之所以比别的物种高贵,在于心存道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她的作为。
秦一鸣不为所动,在他眼中这些人均为脚底蝼蚁,无足轻重,不配他浪费心神。他粗暴直接地道:“休得多言!再敢阻扰办差者以同党论罪。”
众人齐齐噤声,秦一鸣眼中闪过一丝蔑视,挥手令众衙役锁拿住陆苹。
陆苹被衙役扔进一间牢房,便无人问津。衙役们均信了陆苹所言,秦一鸣对他们使唤得理所当然,临走前既无打赏又无犒劳,他们怨气十足,将秦一鸣的吩咐选择性地抛至九霄云外,对陆苹放任自流。
牢房内空空荡荡,唯有地上的一圈稻草可供栖身。此时已是深冬,一年中最冷的时节,陆苹庆幸自己带了大棉衣。她盘在角落处,忽略牢房的阴暗潮湿,静下心来,闭目修习内功。因未打点,午饭晚饭皆被人遗忘。天渐至黑,救星还未到,陆苹心中终于浮起一丝焦躁。
“兀那女娃,你是身犯何罪进来的?”隔壁一少年囚犯见陆苹睁开双眼,开口搭讪。
陆苹转头,但见少年斜倚墙壁,墨发披散,衣领半敞,双手环胸,一脸的悠闲适意,仿佛他进的不是牢房,而是自家的后花园。她顿时来了兴趣。
此刻牢房中依然有微弱的亮光透入,陆苹看得分明,少年目如朗星,比她大不了几岁,不由对他“女娃”的称呼感到好笑:“我只听过倚老卖老,不曾闻得以小卖小。”
少年默了一默道:“观你的发型,梳成双髻,还是未及笄的yòu_nǚ。官府这是作孽啊!”
陆苹暗道:你哪里知晓,这具皮囊下,披的是两世之魂,比你大上好几轮。“我没罪,你呢?”
大晋对囤积居奇者实行杖刑,诚然就律法而言陆苹不是完全无辜,但她只是顺着市场形势走,身为一介商人借此谋利没有大错,真正该为粮价负责的是朝廷。当时那马东华一来她就知道有问题,不过人家给她设套,不钻岂不是浪费了对方的好心思?
她来到权贵云集的京城,不可能不给自己留点后路,一来就暗中在粮仓的地下修建了密室,机关复杂,除了她无人知晓开启方式。收购的粮食全都放进密室。四皇子和林湘玉想算计她的人和财,那她就让他们人财两空。可是,事情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天子脚下他们竟敢公然枉法。
“我是自己来的,在这体验人生。”少年的话雷住陆苹。
“无聊。”陆苹嘀咕一句,扭头不再理他。
“没错,人生寂寞如雪,的确无聊。”
陆苹不响,少年拍拍胸脯,安慰道:“不用发愁,待入夜之时,我带你冲杀出去,包你平安无事!”
陆苹冷哼一声:“当我看不出,你而今身受重伤。”
少年诧异:“你如何得知?”
“我能明察秋毫,看透你的秘密。”其实是因少年半天未挪动身子,观其言察其行,他性情好动,这种反差使陆苹有了猜测。而且没人会为了找乐子主动于大冬天进入阴暗冰冷的牢房,除非他有病。
少年不明白他哪儿露出端倪,一个劲地追问陆苹。
“其实很简单,细致观察即可。”陆苹道。
就在此时,牢房入口的阶梯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于寂静的黑夜听得格外清晰。陆苹眼中一亮,当是救星来了。
来人由狱卒提着风灯引领过来,陆苹大失所望,竟是秦一鸣这个煞星,身后跟了几名爪牙。少年给陆苹投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闭目不言。
秦一鸣将陆苹提到刑具满满的审讯室,摆出一副开堂审案的架势。他居中坐于狐皮大椅上,对陆苹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等明日上堂见了审理此案的大人,我自会说道。”陆苹心里暗暗着急,秦一鸣无法无天,竟要对她动用私刑。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心慈手软?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让爷想想,何种刑具效果最佳?”他摸着下巴沉吟,“对了,女人最在意的无非是容貌,爷先用拶指废了你双手,再拿匕首划伤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