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玉佩彻底破碎,那蔓延了整块玉石的裂隙破裂开来将玉佩化为无数的碎石。
这是昨非第一次正面观看两军对垒交战。
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夹杂着**的味道还有锈蚀的气味,压抑而肃穆,沉重而悲伤,胃部传来少许不适的感觉,虽然天罪之囚一旦身死变再无躯壳存在,但是看着无数的衣衫若枯叶一般从空中飘落被刀剑撕碎,听着兵刃入肉的闷响,昨非的眼里只余一片鲜红。
昨非将手覆上嘴唇,遮住那抹怪异疯狂的笑容。她知道的在这种地方呆了三年多她自己早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她不是真正的纯白之魂也不是拥有绝对信念的安希雅,她无法欺骗自己对黑暗视而不见。
所以也就注定了她会为它所浸染,不过也好至少这颗心越发的冷硬了。
鲜血在夜色下划过森冷的弧度,背后的苍白圆月更是为它镀上一层冰冷的色彩。
“飙尘……”面貌俊美衣袍华丽额青年每一次抬手都有人化为荧光消散。
但是敌人太多了啊~!而且还有各方送入的高手在,青年的神色依旧从容不迫,每一次抬手依旧沉稳凌厉,但是他的速度越来越慢身形也变得凌乱狼狈。
从飙尘指尖延伸出去的细丝慢慢的蛰伏在人群中,他就如同一只辛勤的蜘蛛,用耐心和生命来织就生命中的最后一张网。
飙尘大概也杀得起兴,不在掩饰眼中的戾气,挑起一抹血腥肆意的微笑,嘴唇微动轻声道:“缚!|
蛛网收起,将数百的生命网于其中。
“藏!”锋利如刀刃的细丝将网中的猎物切割的零零碎碎,无数的荧光飞散,不灭的鲜血为它们点缀上不一样的色彩,凄美!惨烈!
而昨非了隐藏在的阴暗处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等待着猎人在无尽的猎物中耗尽体力角色颠倒。
她确实欠他些许恩情,重也不重。
但是人的劣根性她看了太多,轻易得到的永远不会懂得珍惜。
关于这一点她已经在御守的身上验证。
她需要他的愧疚来化为对御守的利刃,从而迫使他回应与绝望,以此来完成她无情道的第一次炼情。
人从来都是善于推卸责任逃避现实的生物。
疲惫!极度的疲惫!为什么她还没有来?不是说只要摔碎玉佩她就会立刻赶往他的身边吗?
飙尘再一次甩出手中的寒蛛,忍不住因不满而怨恨。
不够……还不够!这样的眼神还不够绝望,还不能将一个人由眼里印到心底,将将自己拉出绝望的人视之为光。
会感激但是最终会怨恨,所以不会心生愧疚从而想要逃避并将责任转移到他人身上是自己获得心理上的虚假安慰。
在疲惫中战斗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次却觉得格外的漫长,漫长到他几乎看不到太阳升起的微光。
杀戮早已成为本能,他是享受而欣喜的,可此时杀戮只是一种机械而麻木的动作,只因为不甘心失败的死亡。
他忍不住猜想那个自称昨非的有着澄澈眼眸的少女是不是已经在路上死去,被各方关注的琴师并不是她?曾经的一切或许只是他的一场梦?荒诞而可……
呼~!看来他真的是太疲惫了,居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早在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那个少女不来或者来的人不是琴师,那么他就只有战死在城主府外这一条路了,在无数人的嘲笑下因为谎言而化作灵子飞散,连逃跑的退路都没有……
所以,快来吧!快来吧!飙尘绝望的在心里祈祷、祈求!
他真的要撑不下去了,每多呼吸一次都感觉是在和死神争命,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快来吧!快来吧!飙尘在心中绝望的呐喊。
而这祈求般的呐喊声最终化为一种声音从他的口中溢出:“昨非,你会来吗?”
不奢求回答的话语却迎来了意外的回应:“交给我,我来了。”
黑色的斗篷明明是深夜一般隔绝光芒的颜色却在飙尘的眼里化作了一道照进心里的微光。
而这,对昨非而言就已经够了。
生于黑暗,在杀戮中长大的人,哪怕是感受到光都是一种奢望更何况这光此时真真切切的照耀在了他的身上,温暖干净充满了明媚的名为生的希望。
而这样的光却要由自己来亲手悔去,这又会产生怎样的绝望,而这绝望又会转化成多么沉重的愧疚与深沉的怨恨呢?
昨非很期待。
充满了戾气的琴声响起,奏响它们的仿佛不是柔软的手指与纤细的琴弦而是刀剑的交鸣与濒死的哀嚎。
周围被笼罩在琴音营造的杀戮幻境中,人们不由的拼尽一切的厮杀而他们眼中的敌人与背叛的‘同伴’则都是他们现在仍在并肩的同伙。无数威力巨大的武技、术法……在人群中爆炸开来,每一位大人物派来的强者身边都有无数的荧光飞舞,鲜血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青石。
与指下暴虐而充满杀气的琴音不同,女子口中哼着轻柔的曲调,温柔、轻缓带着浅浅的欢愉和喜悦。
唯一能听得到的飙尘只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几近崩溃的身体又被注入了生机与活力,躯壳上明的暗的损伤都在不断的恢复与好转。
飙尘抬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半步不退的少女,神色复杂。
宽大的黑袍有些凌乱铺在地上,裹在黑袍里的少女瘦弱而淡薄,她盘膝而坐腿上架着一把有些破败的古琴,指下勾出一个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