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奉常笑道:“徐典事不必、不必如此,直说心中人选便是!”那刘奉常暗道,明明你与王太卜不对付,如今还要推选王太卜,若是我当真是个蠢人,恐怕还就当真了。
这人莫名其妙得很!
徐福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心中所选之人,确为王太卜。”
刘奉常懵了懵,这……这不对啊……怎么可能会选王太卜?!
“怎么?有何不可吗?”
刘奉常听见徐福追问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自然、自然是可以的,只是……”
“只是什么?”
刘奉常盯着徐福的面孔,仔仔细细地瞧上了许久,最后确认从他的脸上,没有发现什么具有暗示性的表情,刘奉常这才满腹疑惑地应了,“那徐典事可还有其他推选之人?”
“位置只有一个,我推一人足矣。”
刘奉常心中疑惑更甚,这世上真有不计前嫌的圣人吗?这徐典事可不像是个不记仇的性子啊!但是刘奉常要问的问题也已经得到答案了,他也不能再久留,于是只得退了出去。
不久之后名单被上报。
王柳的综合实力的确不错,他家世不低,出身较好,本事不弱,资历也不短,何况他长得也算俊俏,走出去都不会堕了大秦官员的气派。
很快人选定了下来。
王柳升为太卜丞。
是有人拿着任职令,以及新的官服,来到奉常寺中当众宣布的,就像是当初徐福升官的时候一样,王柳也难得迎来了一次被众人仰望的感觉。
宣完任职令之后,那人便离开了。而王柳握着任职令,怀抱官服,还有些恍惚。……突然之间,就这样了?
从王柳与徐福不对付之后,奉常寺中便隐隐有人开始站队的,有些昔日的狐朋狗友,却是渐渐不跟王柳混在一处了,大约是觉得王柳脾气太过倨傲,何况他得罪了徐福,如今再看,未来恐怕也很难有太大作为了。他出身再好,能比得过徐福有个做国尉的师兄吗?如此一合计,难免有人见势转了风向。王柳都已经习惯了,他本就知晓世间多是踩低捧高之人,便当做……当做是惩罚和磨砺好了。
可如今……他升为太卜丞了?他顶替了那侯太卜的位置!
身后众人尴尬不已,上前来匆匆与王柳道了声恭喜,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此时徐福尚在自己的办公厅中,并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何事。
唯有苏邑走到了王柳的身边,神色复杂地瞧了他一眼,道:“恭喜。”这一声倒是比其他人显得更真诚多了。
王柳斜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哦。”便转身离去了。王柳知晓苏邑从前便对他印象不好,曾经想起,王柳还觉得做人似乎有些悲哀,没几个真心实意的朋友,那些或尊敬或带笑的目光底下,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恶意和不屑。苏邑瞧不上他,不过苏邑也从来不做掩饰。
王柳心中咬牙,也算是个……真君子了!
哼,如今他升为太卜丞,就是要叫苏邑好生仰望一番!
不过王柳走着走着便顿住了,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就他被选为太卜丞了呢?
王柳心中的疑惑越发强盛,他忍不住拔腿往回走,苏邑原本也要离开了,却又见王柳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苏邑微微一挑眉,心道,正好。
“你……”王柳刚开了个口,便被苏邑一口截断了,“这香包,我还是还给王太卜吧,王太卜的红颜知己做的,如何能用在坑我的赌注上,今日徐典事见了,都险些误会了……”
王柳一怔,满脑子都是,徐典事见了,险些误会……
他陡然变了脸色,道:“你担心徐典事误会?”
“自然。”
王柳瞪大眼,暗骂一句,苏邑疯了吗?他竟然倾心于徐福!他不是知道徐福如今是王上的人吗?也是,从前苏邑初到奉常寺时,便主动与徐福交好,想来那时就已经对徐福有几分好感了。这、这……真是太可怕了!
短短的时间内,王柳的脸色已经来回变幻了好多次。
苏邑将那香包取下来,还给了王柳,王柳将香包牢牢捏在手中,神色还有些恍惚。
苏邑给完香包便要离开,眼见着他的身影便要消失了,王柳忙追上去,“等一等……你可知,我为何无端被升为太卜丞了?”
苏邑只当他是故意在自己跟前炫耀,摇头道:“我如何知?你不如去问徐典事,或是刘奉常,想来他们更为清楚。”
王柳昔日便与刘奉常有几分交情,此时倒也正好过去问一问他。至于去问徐福,王柳还没这样厚的脸皮。
他寻过去时,那刘奉常也还在纳闷呢,见王柳进来,忙将他迎进来坐下了。
“刘奉常可知,为何我会封为太卜丞?可是奉常举荐了我?”王柳知晓,这样的位置,一般都是需要有人举荐的,除非像侯生那样,盛名在外,一来便是空降。
而刘奉常心思却是百转千回。他有些心虚。
他并未举荐王柳,因为他根本也没想到王柳真的能被任命。他推举的是本家的一位侄子,那侄子比他出身更好,为了牢牢巴结本家,他便写了这位侄子的名字。尽管这人在奉常寺中还只是个新人,但是刘奉常态度要做出来,要做给家中看,证明自己有出力啊!
他没想到王柳会问起来。
王柳家中也是不好得罪的……
这可如何是好?
刘奉常犯了难。
“刘奉常?”见他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