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彦彧嗓音低沉地笑了笑,将被子展开,给她盖好。
男人坐在床边,身影隐在昏暗里,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床上小小的人儿,等她呼吸轻缓下来,才轻声离开。
***
可能是晚上多喝了水,睡到半夜,云倾就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摸到了卫浴间。
解决完出来,脑袋也有了几分清醒。
她走回床边的脚步有了几分迟疑,想到今晚客厅里多出的一个人,心里突然有些激动。
在地板上磨了磨脚跟,终究还是抵不过心底的好奇和心动,云倾轻轻地拉开卧室门,就着窗外微弱的城市灯火,朝客厅走去。
沙发上被子展开着,却没有人。
客厅阳台上传来微弱的脚步声,云倾蹙了蹙眉,犹豫片刻,拢了拢胸前的睡袍,还是朝阳台走去。
“最近怎么老出差?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说不定等你回来,孩子都会叫爸爸了……”冯韵荛在电话那头问着话,带着撒娇讨好的语气。
傅彦彧看着窗外的夜景,背对着玻璃门,男人沉默,没有说话。
凌晨3点,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
不知道是该怪夜色太沉寂,还是该怪他的手机不隔音……
前一刻,云倾还满心欢喜,觉得上帝真得很厚待她,给了她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还让他和自己一样,深爱着对方,她满心里都是他灌下的蜜糖,就连梦里都是甜丝丝的腻人。
可是,此刻,这些蜜糖在女人娇媚的撒娇声中,都化成了毒药,一点一点地,刺地她胃痛,心痛,眼睛痛……
云倾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最后看了他一眼,轻轻转身。
在她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傅彦彧仿佛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他蓦地回头,男人视线幽暗,定定地,毫不掩饰地落在她的面上。
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中,只见他挂断电话,伸手拉开阳台上的玻璃门,迈开长腿,快步走到云倾身边。
傅彦彧低着头,握住她放在身前的手不放,他轻声问:“怎么起来了?”
难道她不能起来吗……?
对!
云倾想,她的确不该这个时候醒来,更不该跑出来看他,那样就不会听见这一切。她会在他编织的梦里,做那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傻子。
“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云倾扭着手指,话语冷淡,想要回卧室,最好离他远远的,否则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犯贱。
傅彦彧垂着眼帘,男人目光幽深,对峙片刻,他轻叹一口气,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用力揽进怀里。
他亲了亲她的发顶,轻叹一口气,语气有些沉重,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刚才是冯韵荛打来的电话。”
听到他主动坦白,云倾身体有了片刻的僵滞,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害怕,她害怕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手指紧紧地抠住男人腰间的衣带,却又耐心十足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她最近可能在找你,我还不想让她知道你和阳阳在江城。”
想到冯韵荛以前使出的小把戏,不过都是仗着冯敬开在后面撑腰。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孩子的事威胁他,他就将计就计好了,等他折了冯敬开的羽翼,到时候即便知道孩子不是他的,鹿死谁手也不一定。
傅彦彧嗓音沉了沉,男人的大手轻抚着云倾的背,继续道:“如果可以,我想送你们去首都住一段时间。”
傅彦彧松开手臂,手掌握着云倾的肩膀,轻声询问。
这个想法自从他在江城看见她,知道顾流笙的时候,他就考虑了很久。江城太小,他没有多少势力在这边,他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让他们出了意外;他最想带她回申城,可是,那里却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也唯有首都,让她和阳阳住在军区大院,有舅舅的照顾才最能让他安心。
刚才从心底涌起的慌乱还没有平息,云倾目光怔怔地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肩上一痛。
她隐约看见他的两道剑眉拧在一起,漆黑中男人目光沉沉又失望地看着自己,她不忍心看他落寞的样子,主动靠近,伸手圈住他的腰。
云倾将脸贴在他柔软的睡袍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小声解释:“我不想去首都。我们在这里生活习惯了,阳阳在这边还要上学。再说了,有你在,我为什么要躲她……”
最后一句话,是特意地讨好。
小女人没有生气,还主动地投怀送抱,再多的无奈,因为她话里满心的依赖,傅彦彧俊眉微挑,眼睛里溢出浅浅的波光,心里满满地受了。
“快去睡吧。”
又是一个公主抱,不同于刚才迷迷糊糊的时候,云倾此刻头脑清醒得很,因为他的动作,瞬间就娇羞地一塌糊涂,红着小脸拱在他怀里。
将她放进被子里。
傅彦彧站起身来,男人的眼神锐利,见她瞪着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围着自己打转,她眼中是黑夜中才能一见的深情,傅彦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弯下腰,见她瞬间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觉得有趣,动情地吻了吻她的眼睛,见她瞬间羞红了脸,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他笑着将被角往上提了提。
“睡吧。”
傅彦彧走了出去,虚掩着房门。
直到脚步声消失,房间里恢复安静,云倾才偷偷地将眼睛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