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幽径不是永久保留的,在进入生门以后,只会出现一段时间罢了!
我和老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磨叽了,连忙追了上去,哪怕之前体能消耗再大这个时候也不在乎了,没有鬼府散人,我们两个在这里完全抓瞎,没有了那条幽径,就等着走入死门找死吧!
我俩气喘吁吁,撵着鬼府散人他们的背影狂追,黑色幽径就在我们屁股后面不断消失,当时我们两个人的情况真的就跟后面撵着狼一样,只能玩命的跑!
“小天子,我现在算是终于明白你的苦衷了。”
一边跑,老白那张破嘴还是收不住,一边在和我说:“冲锋在前,赤膊而战,看上去英勇无畏,酣畅淋漓,但谁真的上去体会了,谁就知道苦了。妈的,冲锋的时候是第一个,撤退的时候是最后一个,体能消耗最大也是这个,最容易负伤的还是这个,到最后,总归落不得一丝半点的好,等到逃命的时候,就知道体能难以为继的滋味儿了。早知今日啊,我特么说死说活也不修三清天尊给我的魔经了。”
我斜楞了他一眼,心里在冷笑,谁特么的让你贱的呢?不过我也没和他多说什么,闷头追在鬼府散人他们屁股后面狂追。
这主墓室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和我们之前见过的几个墓室完全是俩概念,那些墓室也就是百八十平米,放在寻常的大墓里面,那样的墓室也不算小了,可现在和这主墓室一对比,就显得特别特别的磕碜了,我和老白两个人几乎是马力全开,仍旧跑了十多分钟没跑到头,始终没能拉近我们和鬼府散人之间的距离。
那种滋味儿,当真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他们的背影就在我们眼前,可就是追不上。
终于,在我们两个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鬼府散人他们终于停止继续前景了。
我知道,他们应该是走到头了。
我的母亲,我从听到她的消息,就开始日夜思念的母亲,就在鬼府散人他们所在地方吗?
我的心里忽然涌现出了一丝期盼,又有一些恐惧。
我踏遍千山万水,一路血战,从人间杀到地狱,又从地狱杀进蛮荒,最后又头也不回的跳进了黄泉水牢里面,终于是要见到她了吗?
我期待着能看到她的笑容。
可同时我又害怕她已经奄奄一息。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并不温柔,一路走来,我失去的够多了,父亲和爷爷早亡,兄弟战死,爱人陨落,我害怕就连我的母亲也……
那我,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纵然为王,也是一条凄凉心酸的路。
不管怎样,我终究还是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这个时候,我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疲惫了,我跨越千山万水,人间地狱的阻隔,只想看她一眼。
终于,我卯足了劲儿冲到了鬼府散人他们身边,然后,一扇巨大的门挡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扇看起来仿佛是寒冰铸就的大门,就挡在了我前面,透明度不是很高,但我却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情况,一个一身白衣,满头秀发如雪的女子正安安静静的盘坐在寒冰之门的另外一侧,她的背影很瘦削,但很修长,我看不到她的脸,但能感觉得到,能有这样的背影的女人,一定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鬼府散人就站在寒冰之门前,脸上带着一丝怅然。
“散人,你来了,我能感觉得到你的气息。”
寒冰之门后面的女子开口了,声音有些飘渺,清冷中带着些许的沧桑,很有磁性:“你还带着几个人?难道你又一次越狱了?不过,你还是放弃吧,你打不开这扇门,我曾尝试过。”
鬼府散人负手而立,沉默了很久,才轻轻一叹:“眨眼,二十年了,故人相见,你难道都不肯回头一见?”
“是啊,已经二十年了,又是二十年了,算算时间,我那孩子也该长大成人了。”
女子的头颅微微动了一下,满头的白发向下垂落,似乎是低头了,清幽幽的说道:“我心中牵挂着阳间,却被幽禁在此,日夜不得安宁,回头看到那寒冰之门以及杀阵,心中就只有绝望,不如背对这一切,偷得片刻安宁,我累了……”
……
再后来,他们说什么,我没听进去。
我的眼里此刻只剩下了她的背影,虽然她不肯回头,但仅仅一道背影,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她——白发疏狂,一剑倾城的柳倾城!
我的……母亲。
那是一种言语无法描述的感觉,仿佛我能嗅到自己的血液中沾染着她的气息一样,纵时光轮转,沧海桑田,这种联系也不会被磨灭。
强烈的酸涩感袭击着我的鼻子,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的,双腿一软,完全是不由自主的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声:“妈,我来看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