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孙少府,公孙小婵和锦绣并肩走在长安大街,蔚蓝的空中不时有几番白鸽起起落落,荡起阵阵“咕咕”声,在长安的古老城墙上盘旋飞落。
“现在全府上下,都对你和公孙公子的婚事非议颇多,你自己又是怎样想的?”锦绣冰清玉洁的肌肤上,氤氲着几抹桃粉的胭脂,如寒冬的腊梅,落雪的桃枝,虽然冰冷却也透着喜人的悦色。
“锦绣想让小婵说什么?”公孙小婵冷落着双眼,瞟了一眼锦绣袖间若隐的玉手,玉玲珑的戒指依稀明晃晃的跃在袖摆。
“锦绣虽有小婵姑娘相识不久,却用心感之,姑娘并非池中之物,怎会安心做个妾室,每天样仰他人鼻息呢?”锦绣语速平静,与“咕咕”的白鸽声竟相得益彰。
“妾?”这个字眼显然在公孙小婵的耳朵里是刺耳的,仿佛被人羞辱了一番。
“是啊,喜娘难道没有提醒小婵姑娘么,公孙家对外所说的,不过是公孙公子纳了妾室。”锦绣声韵平静。
公孙小婵迎上锦绣的眸光,试图从她的眼底探出是敌是友,可是无果。锦绣的凤眼秀眉中,依旧平静的不带一点涟漪,似乎就连关外凌凌的冽风对吹不皱她的心。
“锦绣似乎从来没有过大喜大悲的情愫,小婵从未见过锦绣你和侧厢房的丫鬟们一般,听了男欢女爱间露骨的笑话,便会前仰后合笑的无了矜持;那次公孙老爷责罚,众人皆慌,唯有你镇静自若。”公孙小婵顿了顿,抿了嫣粉的细唇,“锦绣方才说小婵是池中之物,而在小婵心中,我与姑娘相比,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
“这世间,若生死都不怕了,哪里还有值得或喜或悲的事情。”锦绣沉了清眸,没有理会公孙小婵对自己的试探,径直向城门外走去,“快走两步吧,不然一会儿人多了,可是连香都求不上一根了。”
公孙小婵痴痴的看着锦绣走向城门的背影,她感觉到,这个背影竟是如此孤寂,像大漠草原上,走失的孤羊,一个人默默循着回家的路。
“这个背影,这个感觉,为什么如此熟悉?”公孙小婵心中泛起一丝酸涩与温甜,一行清泪滴落,“柳絮真是讨人厌,飞到眼睛里。”
“出城门干什么?”一脸黝黑的守门士卒拦住了锦绣和公孙小婵。
锦绣欠身,“去静法寺祈福,望官爷行个方便”。
“今日皇宫内有设宴,晚上要提前关城门,你们去静法寺不是不可,只是……”士卒揪了揪嘴边的胡须,一副贪婪的嘴脸占据了黝黑丑陋的脸。
“官爷有吩咐不妨直说。”锦绣顿了顿,摸向袖里的钱袋。
“如果回来晚了,也不是不可进城,哥哥们会给小娘子留下侧门,只是,这夜黑风高的,哥哥们还不能白守着侧门。”说着,士卒的眼睛撇向锦绣的袖里。
锦绣淡然一笑,从袖中掏出些钱两,背过人,塞进士卒黑糙的手中,“小小心意,官爷们拿去买些酒水。”
士卒掂着手中的钱两,嘴角歪笑着,上下打量锦绣,一脸满足的淫笑道:“放心,小娘子,哥哥晚上一定等着你。”
说着,顺势在锦绣嫩滑白净的脸上摸了一把。
“下流!”不待锦绣反应过来,公孙小婵一个飞脚上来,将士卒踢了一个狗吃屎。
锦绣瞪着惊慌的眼睛看着公孙小婵,结巴道:“你哪里来得这么大力道?”
“臭娘们,敢和官爷动手,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活腻歪了。”士卒翻身起来,揉着摔的淤青的腮帮子,狠狠的骂道。
“快跑!”公孙小婵顾不上回答锦绣的话,拉起锦绣,一顿狂奔。
锦绣只觉朔风在耳,任公孙小婵拽着自己的手腕,低头望去,双脚仿佛不听了使唤,腾于空中,自己像个风筝一般,被她硬生生的扯着。
奔了十几里后,公孙小婵脚步轻跳,一个轻盈的转身,华丽丽的停稳在山中的林道中,一双铜铃般机灵的眼睛,溜溜的瞅着后面,“那帮肥油短腿应该追不上了吧?”
看着公孙小婵气匀神凝的样子,锦绣喘着粗气,不由惊叹,“跑了这么久,你怎么大气不喘?”
公孙小婵只见娇颜红润,云鬓散乱,衣袖不整的锦绣一屁股如烂泥一般坐在路边的青石板上,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愕然,纠结着嘴巴,挠着青丝,心中犯愁:“糟糕了,一时没忍住,竟将自己的凌波微波暴露了。”
锦绣端倪着公孙小婵一脸难为情的样子,眼中浮起诡笑,拖着长音,“小婵……你终究不是池中之物呢。”
“额,锦绣!”公孙小婵怨声连连,忽地感觉,这锦绣素来极其平静的脸上,端上了这般邪魅挑逗的眼神,真心勾的人心里发痒。
“你这脚下的功夫,可非一年半载练的出,别告诉我你是天赋异禀,自小有了这个脚踩清风的本事。”锦绣斜睨着,“我聂锦绣虽是个丫鬟,可也是长在书香门第的闺女。你刚才用的可是凌波微步,此武学源于中原唐门,相传上乘者身轻如燕,掠百里不动心肺,来无影去无踪。后来唐门的唐一长老行走江湖,行踪神秘,后代的唐门将此武学都教的走了样,方才我见你脚下生风,气沉目凝,身姿轻盈,你可别用瞎话骗我。”
看着自己被锦绣赤裸裸的看穿,公孙小婵怕是再也瞒不住了,不禁后悔自己方才有些鲁莽。只得悻悻的囊着鼻头,深深吐出一口气,耸着肩膀,坐在锦绣身边,抓了一把身边的红芍花,在手中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