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不少,但并不敢和容芜他们靠的太近。被姬晏冰冷的气势所迫,冯妈妈和杏春也只能远远跟在后面。
容芜脸色仍是苍白,透着一丝紧张和惊慌。姬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也立马停了下来,眉头轻皱。
容芜转身看向冯妈妈,见她们离的很远,嗓子哽了哽,急的快要哭出来。
僵持片刻,突然一咬牙,朝着姬晏的方向跑了过去,来到身前后只是低着头,轻舒一口气,身子却半分没有放松下来。
“不要跑…我们一起玩儿木人吧?爹爹刚给我削的呢…”那男孩伸手抓了个空,不满地继续摇摇晃晃向她走去。
见容芜回过头来,男孩也歪着头笑起来,直让容芜心惊,生怕他的头又会掉下来。男孩举起木人努力想走快些,却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无形地阻隔在外,他伸手推了推,又着急地拿身子撞了起来。
“过不去…为什么过不去!”男孩撞了几下无果,手中的木人又掉在了地上,“头摔坏了,修不好了…呜呜呜头好疼,头好疼…”
容芜瑟缩了一下,有些不忍看去,不由向后退了退,碰到了姬晏的身子,又突地跳开。
“阿芜。”
“…啊?在…”
“你到底怎么了?”
“我…”容芜咬着嘴唇,恨不得时光再回到上朝恩寺之前,那样她就可以早些发现余老伯的心思,也绝不会再凭着一时情绪失控而在外人面前露出马脚。
现在这等情况,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圆。
“可是身子不舒服?”
“有…有一些!怎么突然头晕了呢…”
“哦,原来是脑子不清楚。”
“……”
容芜幽怨地抬头瞟了他一眼,对这种递来竿子又折断的行为表示很是唾弃。
姬晏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眉宇间疑色更甚,语气也变得郑重了些:“你若真觉得哪里不舒服,还是趁早说出来的好。”
“我…”
“若不知该如何开口,那就来先回答我的问题。”
容芜抬头,整个人都好似被吸入他的深眸中。
“刚刚为何冲入街中?马车前并没有人。”
“我,我眼花了…感觉看见有个小孩弯腰在捡东西,现在想想可能是路对面的行人衣摆吧…”容芜表情真诚,“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姬晏瞥她一眼,不置可否:“那今日在田地中,你看见了什么?”
“……”容芜垂着头,思索良久,忽然认真地看向他,肃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会不会跟别人讲?”
姬晏就这么静静地回看过去,没有开口。
“好吧…”容芜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余老伯和婆婆房子里的火,是他们自己放的。”
姬晏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余老伯离开朝恩寺时,将大哥送给他的两匹布放在了院门口,冯妈妈看见后就直接抱回屋子里去了。他们出事后,我心里难过,本想将那布烧给他们,却在里面发现了一封信…”
容芜心里一直忐忑,面上却仍一本正经地编着,“上面有…有写道诀别之词…都怪我发现的太晚…”说着用手捂住脸,一副后悔不及的模样,实则眼神从手缝里偷瞄姬晏。
面无表情。
“如果我能早些发现就好了…呜呜…”
依旧面无表情。
“都,都怪我…”
容芜僵硬地继续呜咽道,但在他的注视下真是快要装不下去了,就在这时,容芥忽然出现在了视线中。
“二哥!”
“阿芜!你们怎么也没等我…”
容芜对于他救星般的到场简直松了口气,这般目光闪闪地看着他过来,倒让容芥有些莫名其妙。
他掂着桃酥走近,不确定道:“…饿了?”
赶紧点头。
“走吧,也快到家了。”又看向姬晏,“去我府里一起?”
“不了,我还有事。”姬晏拒绝,见他们要走,忍不住又唤道,“阿芜。”
“…嗯?”
顿了顿,还是轻声道:“没事了,回家吧。”
见她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眉头皱了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直到小小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那老伯根本就不识字,何谈写信?阿芜,你究竟在瞒些什么…”
***
昌毅侯府,主院。
容芜进来与诸位长辈们见过礼后,太夫人对她招招手,唤到了近前。
上辈子,她只在请安的时候跟在兄长和姐姐们后面才见到太夫人的面,平日里也不曾被单独留下过。她性子孤僻,再加上举止怪异,并不被长辈们喜爱,更何况这等慈爱的看待。
容芜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被太夫人拉着的手,有些想要抽开却又不敢,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
“在寺里的日子,可住的习惯?”
“寺里师父们对阿芜都很照顾,没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到底不比住家里舒适,祖母生病,却叫你去受了苦…”太夫人说着,又拿起手帕掩嘴清咳,沈氏上前为她轻轻拍着后背。
“这都是阿芜该做的,在寺里也收获很多呢。”容芜小心地递上去一杯水,记忆中太夫人从很早时候身子就带了病,拖拖踏踏好几年,最终去的时候也是遭罪。
不知此状况是否和女鬼窈娘是否有关,这一世窈娘走的早,应该不至于对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亏损,若能康健起来就再好不过了。
太夫人看她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