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书生?新来的先生吗…”容芜一边将书袋挎在肩上,一边往外面走去。
庾邵自然地想从容芜那里接过书袋,却在穿空时愣了下,默默收回了手。
容芜的注意力全在那个书生身上,并没有发现庾邵的异常,在与秦甄道别时随口问到:“秦先生,门外的那位先生也是教我们课的吗?”
秦甄顺着她的手指向外看去,目光从那书生身上无波地扫过,却见那书生在见她看来时眼神一亮,在她移开后又瞬间暗了下去,俊秀的面容透出强忍的扭曲。
“哪里有人?我怎么没瞧见呢…”
“…咦?是的呢,可能是我眼花了哈哈哈!那秦先生我先回去了,明天见!”容芜讪笑着挥挥手,跳着出了房间,不敢再看那书生,直接从他身边跑过去。
跑出很远后才渐渐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回头瞧了瞧,见庾邵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不由紧张道:“秦先生看不到他!那…那他应当是…”
“没错啊,我早就发现了。”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容芜竖眉。
“我叫你看就是去看那有个鬼啊?啧啧…谁能想到都这么久了,有人还是人鬼都分不清。”庾邵嫌弃地冲她扁扁嘴,在容芜拳头拍来前又哈哈哈地大笑着躲了开。
“庾邵!…”容芜愤愤道,还想说什么时,见杏春的身影跑了过来,便忍了下去。
“呼…小姐,您跑什么呀?奴婢刚刚给您招手您都没理我…”杏春来到近前,喘着粗气道。
“咳,我没有看见你…好了我们快回去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是…”
一路上,任庾邵如何挑衅斗嘴,容芜都目不斜视地无视了他。杏春时不时偏头观察小姐的神色,只觉得她今日表情格外严肃,心里不由嘀咕是不是族学不太顺利…
午膳冯妈妈专门做醋鸡,或许是因为上学会比较费脑子,容芜今日的胃口格外好,米饭都多下了半碗。
“嗯嗯,真好吃…”
“姑娘喜欢就好,上族学辛苦,奶娘每天都换着给你做!”冯妈妈见了高兴的合不上嘴,并微微瞪了杏春一眼,姑娘这么模样哪里向她刚刚偷偷跟她嘀咕的心情不好的?
“奶娘手艺真好,这肉酸酸甜甜的刚刚好!”容芜边吃边拿眼瞟庾邵。她本是对吃食没什么要求,这会儿故意吃出声音来,也是想刺激下对面的某个不能吃东西的鬼。可却见他自从回来,就这么拿手支着头,闭眸一副很疲倦的模样。
这般没有回应,吃着吃着兴致也就淡了下来。最终随便扒了两口米,就放下了筷子。
冯妈妈见姑娘脸色顺便就边,心里也跟着起起伏伏,连忙问道:“姑娘,可是哪里不对?”
“没有啊…”容芜摇摇头,“奶娘,我吃好了,收了吧。”
“再添碗汤吧?今日大厨房送来了新鲜的虾米,正好…”
“不用了,刚刚已吃的太多。”
冯妈妈冲杏春递了个颜色,让她上前去收拾碗筷,自己则温声劝道:“姑娘才刚去族学,与其他姑娘比本是没有基础,不要想太多,慢慢的总会赶上的…”
容芜一愣,回头见冯妈妈和杏春都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担忧模样,噗嗤一声笑道:“我真的没事啦…你们干嘛一个个的这么紧张?好了快收拾了吧,我休息一会儿还得去上课呢!”
打发走了两人,容芜不由又看向了对面的一直很安静的庾邵,咬咬嘴唇,伸手戳了下他的脑门。
“…嗯!”庾邵突然被惊醒,用手抹了把脸哝哝道,“这么快就吃完了?”
“你很累吗?”
“…还好啊!只是光看你吃的话,肯定会被馋死的!”庾邵说着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但见到容芜眼中闪出的隐隐担忧,怔了怔,渐渐收起神情轻哼道,“也是有一点累吧…”
“那你下午就留在这里休息吧,不要跟我去学堂了……但不许上我的床啊!”容芜在他兴奋前恶狠狠地拒绝道。
“小气…”
“这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吗?”容芜被气笑,“你也是侯府公子,礼学监的学子,有人教你姑娘家的床是想上就能上的?”说完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大,担心被别人听到,红着脸四处看了看。
“…你这小丫头,考虑的倒是多…”庾邵嘴角抽抽,“我又没有真的上去,蹭个边而已…”
“外屋有床榻,你累了可以去躺啊!为何偏要跟我挤…”
问到这里,庾邵默默闭了口,别开了脸。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容芜鼓着脸瞪了他一会儿,经这一打岔午休时来不及了,回屋里收拾了下下午要用的东西,便起身赶往学堂。
容芜自顾自走着,耳朵却竖起来听着身后的动静,猜测那人到底有没有跟上来。在拐角处,她装作掉了绢帕,在弯腰捡时偷偷向后瞄了一眼,当见到庾邵正打着哈切慢悠悠跟在她身后时,心里莫名感到安稳了下来,拍拍衣摆站直身子,弯唇继续向前走去。
下午教授诗词的先生姓徐,是一位五十岁往上的老者,留着几寸的白须,脸上虽皱纹叠生,一双狭长的眼睛却明亮有神。
诗词不同于书法,容芜对此可谓是一点基础也没有,听起来不由仿若云里雾里。再加上徐先生带着些许的口音,一堂课下来容芜听的是相当辛苦。
原本以为下课后徐先生会向秦先生一样给自己开个小灶,却见他直接夹着书本就准备离开学堂。
容芜急忙起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