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芜将蒙拓的回信交给姬洳后,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悄悄观察着她的表情。自从庾邵道出蒙拓的别有用心,她就一直拿不准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姬洳…庾邵虽然说最好再等等,但她看着姬洳这般全心全意的模样,内心的愧疚就让她坐立不安。
姬洳看完信,唇角渐渐弯起好看的弧度,抬头看向容芜,郑重道:“谢谢你,阿芜…”
容芜一怔,扯出一丝笑来:“别这么说,其实…”
话没说完,就听姬洳面上闪过一瞬的挣扎,顿了顿,还是开了口问到:“阿芜你…可与慕容左将军的女儿交好?”
“慕容左将军…慕容奺?”容芜恍然,她之前竟然一直忽视了这位慕容左将军就是阿奺的父亲的事实。想到这里,她脸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姬洳,半晌才道出一个“你…”
“罢了,是我多虑了,阿芜你不必在意…”
“不是…那个阿奺的确现在女学解读,阿洳你…”
容芜担心姬洳误会急忙解释道,却连姬洳淡笑着摇了摇头:“你别多心,刚刚的确是我想多了,阿拓如今在慕容左将军的西北营里,我就想到是否可以让阿奺姑娘代为牵线…”
“这个…可是他在信中提到的?”容芜面色微沉。
“并不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过。”姬洳解释道,“是我自己想的魔障了…”说着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些日子来,我整天想的就是我们以后该怎么办,阿拓就差一个身份,但这却是我最没有办法的…”
蒙拓在信里的确没有提过慕容奺的事,但他着重诉说了因他们身份不匹配的苦恼,这也是庾邝让他做的。若姬洳真心待他,定会为他向容芜开口,到时候几个小姑娘同情心泛滥,再由慕容奺对慕容左将军吹吹耳边风,蒙拓地位的提升就会更容易。
“阿洳,你听我说…”
“现在我想明白了!”姬洳忽然兴奋了起来,就连苍白的脸颊上也泛起了红晕,“阿芜,你说的对!我应该相信阿拓,总有一天他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站到我身边的!”
“……”
她说的对?她说什么了就说的对了…
容芜看着姬洳幸福洋溢的模样,默默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其实庾邵说的才对吧,如果现在将他们对蒙拓的猜测告诉姬洳,对方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
女学还是要继续上,并且进行了第一次学业考核。
考核的项目有诗词、策论、书画、琴艺、骑射五项,容芜的诗词、书画和琴艺都是第一名,策论也居于前列,唯有骑射弱了些,勉强合格。即使如此,容芜的总成绩还是十二人当中最好的。
云菀排在她后面,自从石先生公布了排名后脸色就一直不好,瞪着容芜的后背恨不得能戳出窟窿来。在下学后慕容奺等着容芜收拾东西时,冷不丁地从身旁路过道:“有些人也不知坐在这里做什么的,借读也就罢了,还整日不思进取,真是拖后腿不嫌丢人的!”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听的人耳朵一刺。
容芜眉头微蹙,直接兑回去道:“有些人也不知怎么想的,整日盯着别人也不嫌累。若将这功夫用在功课上,恐怕第一也不会拱手让人了吧?”
“噗…”慕容奺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急忙捂住嘴。
“容芜!你…你别得意!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我定会超过你的!”
“好啊,那我们下次见分晓。”容芜挎起书袋,拉着慕容奺和谢纤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不过我也说了,想拿第一,先看你能不能管得住这双眼和这张嘴吧!”
云菀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她们三人的背影,狠狠地将书袋摔在了桌子上。
出了女学大门,容芜担心慕容奺将云菀的话放在心上,在分别时劝道:“阿奺,你莫要在意那人的话,你的骑射成绩可是这里最好的,人各有长处,并不是什么都要比个高低的。”
“哎呀我晓得!你放心吧阿芜,在被我爹塞进来之前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你们都是凭自己本事考进来,我本来就是垫底,能多学到一点就是进步啦!”慕容奺倒是真看的开,无所谓地哈哈一笑,又表情神秘地小声对她俩道,“跟你们说啊,我爹最近寻到了他从前下属的遗孤,心情正好着呢!才不会管我考成什么样子…”
容芜听着好像有什么信息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了,再寻也抓不住,只是笑着推了她一下:“你呀,真是叫我和纤纤白担心了!纤纤这次考核就比入学时进步很多,要是你下次年末考核没有进步,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遵命遵命,到时候还得请容先生不吝赐教啊!”
几人又笑闹了一阵,就分开了。容芜照常走进了后门的巷子里,果然见有人身姿挺拔背对着等在那里,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乌发微遮下的清俊面容如塑如雕,笑起来好像整个周边都熠熠生辉起来。
但这也能未让容芜展颜,将书袋递过去后就直直走在了前面。庾邵勾下头瞅了瞅她那气鼓鼓的小脸,挑眉道:“是谁胆子这么大,都欺负到咱头上了?”
“哼……”容芜重重地哼了一声,半晌,才咬牙蹦出道,“不过手下败将,不足提及!”
庾邵被她这熊熊燃烧起来的小气势逗乐了,刚想揉一把毛绒绒的小脑袋,余光忽然扫到身后墙角探出的一个身影,犀利的目光瞬间射过去,正见一个黄色身影急忙缩了回去。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