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姑娘?”
“噢,就是上年里宝姐姐家认母的那个叫香菱的。”
黛玉讶然。宝钗离宫居然与英莲有关?
“是她?她如今可好?”黛玉也取了只香橙,拿银刀慢慢地剖着,闲闲地问道。
“她原是个命苦的,却有这等机缘母女重逢,贵人们都觉得她是有福的。是以常常被招进宫陪伴太后。可惜这回却害了宝姐姐。”宝玉却将黛玉手中的银刀取了过去,陪笑道:“我来罢,仔细伤着手。”
“好好的,这‘害’字可从何说起呢?”
“那日甄夫人陪着太后游园子,不知怎么遇上了才得着差事的宝姐姐。甄姑娘一瞧见宝姐姐,立时行起礼来……落到人眼,只说宝姐姐失了礼数,就给放了出来,好在不曾受责,据说宫里的嬷嬷们三板子下去,就能打死人呢。”宝玉瘪了瘪嘴,很是不屑地道:“真不知怎地会有这等蠢物。想想居然也是姑娘过来的,怎地就下得去手……”
黛玉听了不由暗里一撇嘴,这个理由真是太说不过去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只是个幌子。
“想来她也不是有意的。”黛玉想想香菱本得过一个“呆”字作评,应不是个会作伪的人,不由为她辩道,“且她与薛姐姐行礼,旁人自当她们是熟识的,想来更该高看薛姐姐才是,怎地会平白说她失礼呢。那位甄姑娘当时就没为薛姐姐辩上一辩?”
“哎,若是如你所说,当时发作也就罢了,听说却是两三日后,太后不知怎地想起来了,就将宝姐姐给遣了出来。”
这还用说么,自是太后寻人问了原委,所以才“想起来”的。
“薛姐姐竟已领了差事了?”黛玉转了话题。
“哎,说来更是晦气……原说这一回入选的姑娘们这会子还该学规矩的。偏是娴妃宫里出了缺,急等着人用,宝姐姐规矩学得最好,就给先指出去当了差……谁知竟就遇上这等事。”宝玉摇着头将橙细细分开,摆在盘中放好,送到黛玉手边。
黛玉取了一瓣细细品了,也不接话。
这橙却是打老太太嘴里省下来的,据说是打南边过来的头一茬儿。府里除了老太太,好似连两位舅太太那儿都没送,全都打点着送了各府的亲戚……如今瞧着,竟是礼送得太多,力使得太大,过犹不及,适得其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