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已觉出窗内那道熟悉的目光又凝注于她身上。她的呼吸忽然间的有些不稳,忙稳了稳心神,笑道:“我向以良善待人,只因相信旁人也会以良善待我。我有眼无珠,才令人有机会报我以满满恶意,所以再多的恶果苦果,我也只能自己含笑咽了。但从此以恶意待我之人,再休想从我这边得到半分善意!便是言语刻毒你也就受着吧!好歹没学着旁人将刻毒付诸行动,你该额手称庆才是!”
左言希叹道:“你……又何必!你可知昨天一听你有险,端侯立刻不顾重病匆忙赶过去解围?”
阿原道:“你以为我会信?”
左言希微愠,“你为何不信?”
阿原笑道:“左公子是聪明人,当知道这天底下有一种东西,摧毁容易,想重建则难如登天。”
“男女之情?”
“错了,是信任。”阿原星眸流转,笑容散漫,说不出的秀雅清韵,“你被姜探坑了又坑,也没见你放弃。可如果她父亲利用她把你引过去打个半死,她跑过来大赞她父亲打得好,顺手也捅你几刀,你逃得性命出来,纵是还爱她,还敢信她吗?”
左言希盯着她,向日温雅的眉眼浮过苦涩,好一会儿才道:“不敢!换任何人,都不敢!”
站于窗内向外观望的高瘦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地退开。
阿原眉目不动,心头却似搬开了一座大石,顿时轻松许多,向慕北湮笑道:“你不是找言希有事?赶紧说去。这地儿看来不欢迎我,说完了咱好赶紧离开。”
慕北湮道:“不过是个医馆而已,什么晦气地儿,不欢迎你正是咱们的幸事!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一拉左言希,径钻到耳房里说话去了。
阿原笑了笑,眼看着烈日当头,炙得脊背浮上一层汗意,遂走至芭蕉树下,坐到石椅旁歇着。
小坏也热坏了,扇着翅膀歇在石桌上,顺便啄了两下方才左言希正舂的药,然后嫌弃地猛甩脑袋。
阿原好奇,用指尖拈过一些舂好的药末,嗅了一嗅,只觉一道清寒之气直透卤门,迅速迫开了周遭热意。她一个激灵,仰天连打了几个喷嚏,顿时眼泪直流。
正拿丝帕擦眼睛时,前方恍惚多了一个人,紧跟着是廿七在冷冷说道:“姑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