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被秦御带着冲进桐花巷,却见整个桐花巷都已经被惊动了。
这边房屋相连,各家各户都派了下人提着水桶往顾宅方向赶,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挤在巷子里。
马是进不去的,秦御抱着顾卿晚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檐走壁的踏着绵延的围墙往顾宅靠近。
越是靠近,顾卿晚心跳越厉害,禁不住紧紧抓着秦御的手臂。热浪扑面,老远都能感受到火势之大,像是要吞噬天地万物。
“别怕。”
秦御的声音抚过耳畔,顾卿晚没言语,只点了下头,道:“一定是有人蓄意放火!”
又不是夜半,大家都在沉睡,起火不容易被发现。这可是大白天的,怎么火势还烧的这么大,除非是有助燃物,不然火该早扑灭了才对。
秦御拍抚着顾卿晚的背脊,道:“爷会查清楚的。”
说话间一股黑烟冲过来,顾卿晚咳了两声,便没再多言。
片刻,秦御总算将顾卿晚带到了顾宅前,火势最大的明显是庄悦娴所住的第二进院子,顾卿晚双脚一落地便推开秦御往里跑出,却见整个上房连带着厢房都已经烧的不成样子,大梁都着了。
到处都是提着水桶的人,可一桶桶水泼溅上去明显是杯水车薪,半点作用都起不到一样。
顾卿晚顾目四望,不曾看到庄悦娴的身影,心里更加着急起来。
“听说还有人在里头没出来呢。”
“都烧成这样子了,看来是没得救了……”
“这烧着的是正房,是这家的夫人吗?”
“不知道啊,刚刚还有个穿朝服的大人冲了进去,半天了也没出来。”
“大人?什么大人?”
……
有几个人站在旁边议论着,顾卿晚听在耳中,一颗心不停往下沉。双眼一亮,她总算瞧见了被人扶着,浑身狼狈的金桔。
她忙冲了过去,一把攥住了金桔的肩膀,问道:“金桔,大嫂呢?大嫂人呢?”
金桔身上明显也多处受伤,脸上红一团,黑一团的,满脸泪痕,被顾卿晚抓住,明显呆怔了一下,她才陡然抓住了顾卿晚的胳膊,哭着道:“姑娘!姑娘快救救夫人,夫人还在里面呢!夫人没出来呢!怎么办,夫人是不是出不来了!姑娘……”
金桔情绪激动,言语错乱,顾卿晚顿时一颗心都凉了,只能本能的捏紧了金桔的肩,道:“我大嫂还在里面?”
金桔点头,哽咽不已,顾卿晚丢开她,转头盯着火势凶猛的屋子,只觉头目森森。想到这些时日和庄悦娴相依为命的日子,想到今日顾家的大火,极为可能是因她而起。
她双目通红,冲着一个提着水桶的人便跑了过去,只她的手刚碰上水桶,便被一只大掌给握住,顾卿晚拧眉抬头,看到的是秦御被火光映的一片轻红的俊面。
“别添乱,爷进去!”
他言罢,提起水桶便浇到了身上,只是还没等他迈步,就听有人大喊一声,道:“看,出来了!出来了!”
顾卿晚闻声望去,正看见有个欣长的身影抱着个人从熊熊烈火中现身,正艰难的往外冲,火舌卷着,火浪烟雾太大,她一时间也瞧不清两人的身影,不过却神情一震,忙往台阶上冲去。
秦御瞧见那身影却眉头微微一蹙,他比顾卿晚的眼力佳,看的很清楚,从火场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娄闽宁。
大梁都烧着了,屋子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秦御身影掠过往台阶上冲的顾卿晚,随手便将她甩了下去,道:“看好她!”
顾卿晚被他丢的往后踉跄着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进了金桔的怀里,抬头就见秦御身影冲进了大火,迎上了那跌撞往外冲的人。
人群都瞧着他们,眼见就要出来了,却有根巨大的梁从上跌落而下,冲着三人就砸了过去。
“小心!”
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声和抽气声,顾卿晚瞪大了眼,捂住了嘴,却见秦御一手格挡开那掉下来的梁木,护着旁边人,加快脚步一起冲了出来。
而随着那根大梁的掉落,整个火房也像是被抽去了脊椎,在他们身后轰然坍塌,火星弥漫,火舌四蹿。
“好险!差点就压进去了!”
围观的众人纷纷退后,不忘唏嘘出声,顾卿晚从地上爬起来,忙踉跄着去迎。
跑近了,她才瞧清,那个抱着人的竟是娄闽宁,他身上的朝服已被烧的不成样子,头发脸上都有些不同程度的燎伤,顾卿晚却顾不上这样,她的目光落在娄闽宁臂弯里的人身上,瞪大眼,抬手猛然捂住口,浑身都剧烈颤抖起来。
“对不起……我得到消息来时,已经太晚了,没能救得了你大嫂……”
娄闽宁的声音显然也被浓烟熏伤了,暗沉难辩,他说着单膝跪在地上,将怀里的人放在了地上。
只是那差不多已经算不上一个人了,只能说是一具半焦黑的尸首,面目大抵是被掉下来的梁木灼过,已看不清五官。顾卿晚认出了那尸首右手上戴着的玉镯子,确实是庄悦娴的。
顾卿晚上次回家,还见庄悦娴戴过的。
“夫人!夫人!”
金桔扑了过来,跪在地上,大喊着哭了出来。
顾卿晚捂着嘴,却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心中充满了荒谬和茫然,死死瞧着眼前的一切,眼眶胀痛,可就是流不出泪来。
她的状态看上去糟糕透了,秦御上前两步,想将她拉进怀里,刚碰到了顾卿晚的手臂,便被她一把推开。
她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