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一声厉呵,林澜海径自抓起桌上的玉碗瞬间朝着那掌柜的脚下扔了过去,什么叫他真不知这事,说的好像他知道还故意隐瞒一样。“好好的客栈为何会卖给你家主人,今天若不给本大人说清楚,本大人绝不善罢甘休。”他久居高位,平日不怒而威的神情已是骇人,如今真正发起怒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戾气。
刚刚还无所畏惧纠缠的店小二都被吓得如芒在背,害怕的紧低着头不敢再看。暗道:还好找了掌柜来,不然今天他算是完了,竖着进来就只有横着出去了。
掌柜平静的站在原地,不惧不恼,目光扫了扫在场的其他人,微微提高声音开口道:“林大人,买卖这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不是林府有意要卖这客栈,我家主人又如何能得到手呢!至于,林府为何要卖客栈的原因,关于林府的家事,若是林大人都不清楚,那小人就更不得而知了。”
这话说的漂亮,其一,是因为林府要卖客栈,他家主人才顺手接收,简而有效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其二,至于林府要卖客栈的原因,说白了跟他们没一毛钱的关系。要是林府的事轮到他一个外人来插手,那林澜海这个高官厚禄的正主也不怎样。吃着皇粮却连自家家事也打理不好,这样的人又有何能耐稳居高堂。不论林澜海如何生气,掌柜都平和有礼,只是说出的话却很值得让人遐想。
在场的人皆是朝廷大员,身为官场中人,心思何等狡猾,掌柜就是不轻不重的这么一说,曹礼志等众人立马便明白了过来,纷纷将深沉怀疑的目光射向林澜海,眼中深意灼灼。身为朝廷的官员,自己没本事处理好府中事务,还出来在这里耍威风欺负一个下人,这样的人人品便是有问题。
林澜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客栈被卖了不说,一个小小的下人更是当着众人的面讥讽自己。一时间心肺如气炸了一般,那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眼中的恨意想立马把那掌柜给活剥生吞了。
吴敬仁看看林澜海,又转头看看掌柜,知道这下事情闹大了。妹妹悄无声息的把客栈给卖了,这么大的事,自己也没听她提过,不禁暗暗叫苦。林府的产业多数在他名下隐藏着,府中财力雄厚,别说没事,即便真有事也断然不会走到卖客栈来应急这一步,更何况还是这座地段极佳的旺铺。难道她真遇见什么麻烦了,又不敢跟林澜海说,故而铤而走险这么做。
思虑一阵,吴敬仁开口问道:“掌柜的,你可想清楚了再说,林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一朝为官的诸位大人自然是眼亮心明的,难不成你敢怀疑诸位大人的眼界。你要胆敢在中间挑拨生事我等的关系,别说本大人饶不了你,这位裴大人乃是刑部尚书,你任何的心思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以裴大人公正严明的作风,刑部一千零八种极刑可让你感同身受。”他一顶高帽子聪明的给众人戴上,说着还伸手为掌柜指了指身边的裴源,以示警告。
裴源闷哼一声,却是没说什么。
“没错,林大人的为人我们还是很清楚的。”而此时,曹礼志竟站出来为林澜海说话。不管怎样,林澜海为官多年,在官场上还是有一定的人脉,也不能为了这区区小事就与他闹的不愉快。
得到众人的声援,林澜海微微松了口气。客栈私下被卖,吴氏事先不禀报给他,这笔账等回家在给她算。如今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要是在追究下去,岂不是真向别人证明了他处理不好自家的事务在这里拿下人撒泼。他敢肯定,若此时真这么做了,或许出了一时的心头之气,但明日一早,皇上手中便会收到几本弹劾他的折子。朝中水深火热的争权夺利,有多少眼睛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这个位置,万一不小心,狼肉没吃到反惹来一身骚,自己的地位危危可及。
林澜海底混迹官场几十载,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人,心思也不是一般的简单。如此一想,硬是把刚才的盛气凌人给收了起来。火气一下去,心头清明不少,不由问道:“你一口一个主人,现在当着诸位大人的面,你且给本大人说说,你那主人到底是谁?”一个下人也敢这般有恃无恐,想必身后定是有人撑腰,而这个人的身份还不简单、
“这个还请林大人见谅,小人并非是主人的直属手下,所以关于主人的真实身份,小人也不得而知。”掌柜半真半假的话语,言语神情诚恳无比,倒是叫人抓不出错误。
“是吗?”林澜海冷冷答应一句,片刻又说道:“无妨,早晚有见面的时候,今日本大人宴请诸位大人,饭钱一律算在本大人头上。”
“明白。今日之事都是误会,诸位大人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介怀。”掌柜上前一步躬身作揖。随后才说道:“至于饭钱一共两万六千三百两银子。”
好家伙,话一出口,饶是曹礼志等人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大胆,你敢敲诈朝廷官员?”林澜海还没表态,吴敬仁已经嚷嚷开了,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林澜海好不容易缓和的面色再次黑了下来,他自家的客栈岂会不清楚价格,即便点上所有最贵的菜肴也不过上几百两银子,况且他们这满满一桌不过十来道菜,再怎么算也不可能上万。他本打算这么作罢,奈何对方像条蛇一般总缠着他不放。不由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道:“你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