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剧组酒店的532房仍然灯火通明。
阿宋莫婉婉围在沙发旁,陪温浅看片场的照片视频梳理线索。阿宋一面看一面说:“温先生,我觉得这事真未必是李崇柏干的,他虽然脾气暴躁,但好歹在圈内摸爬滚打十几年,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再说了,又不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至于下手杀人吗?”
顿了顿,他总结道:“我觉得这事有两种可能,要么有人跟李崇柏有过节,借此事让李崇柏背黑锅,要么有人跟樊歆有过节,借刀杀人。”
一旁莫婉婉似想起什么,一拍脑袋,“温浅,你说这事会不会是李崇柏那小助理干的?可别小瞧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啊!那李崇柏平时那么欺负她,她积怨已久,突然爆发也是有可能的!”
一直静默的温浅淡淡开口,“不是小助理,事情发生后我去查了她,三点理由排除了她的嫌疑。1,她有不在场证明;2,她没有动机,她很喜欢樊歆,樊歆解过她的围,她甚至想着不做李崇柏的助理,去给樊歆当助理;3,她没有这个胆量,抛开对樊歆的喜欢不说,一个小助理,就算对李崇柏心有不满也不敢针对樊歆,毕竟樊歆身后还有盛唐呢,这不是她敢得罪的。”
“这倒也是……”过了莫婉婉说:“反正报警了,就看警方能查出什么吧。”——今早樊歆帮助李崇柏洗清嫌疑后,剧组再没有后顾之忧,随即报警,此后诸人便一直在等调查结果。
她低头扫了温浅一眼,一愣,“这么多照片,你老看这张干嘛?这张有疑点?”
照片里正是伤人的那根木杖,实物上缴警方了,温浅留下了照片,他将照片逼近看,“这木杖有些奇怪。”
“哪怪了?”
“钉子。”
莫婉婉凑近看,就见伤人的那两根钉子斜扭着钉在上面,木棍上还有乱七八糟的砸痕。温浅若有所思道:“这钉子钉得很奇怪,如果凶手刻意将钉子钉上去行凶,拿锤子对准钉,钉子应该比较端正……但这两根,扭扭歪歪,根本不像被认真钉上去的,倒像是不经意间砸上去的……”
“不经意砸上去的?不可能啊,这是木头,不是泡沫,钉子头朝内砸进去本来就难,不借助锤子击打,随手一挥怎么做得到?”
“做得到,我找人看过,木杖是椴木做的,椴木材质较软,敲打的力气够大,钉子头能砸进去。”
莫婉婉愣了会,道:“你的意思是……这钉子也许是被人无意钉上去的?这事根本没有凶手?”
温浅摇头,“我只是单纯的分析这个木杖,不代表没有凶手。”
莫婉婉云里雾里,“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温浅跟她解释不清,挥手道:“你别在这掺和了,去医院照顾樊歆吧。”
莫婉婉:“……”
※
安静的病房内,时间随着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一晃一夜过去,已经是事发的第三天。
清晨阳光洒满病房,莫婉婉趴在床头,看着床上昏睡的樊歆,低声抱怨:“警察都查了一天了,还没结果吗?”
慕春寅坐在床尾道:“小点声,她昨晚疼一宿,好不容易才睡去。”他也派了人去调查真相,但比起调查结果,他更在乎床上的这个人。
莫婉婉刚要说话,慕春寅的电话响了,王导的声音传来,“慕总,请您来一趟,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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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静的房间内有两排长沙发,两波人正襟而坐。左边是王导同公安局的民警,右边是慕春寅莫婉婉还有随后赶到的温浅与齐湘。
王导解释道:“各位,这事警方查了一天一夜,终于查清楚了,不是什么凶手作案蓄意谋害樊歆,而是一个民工误打误撞造成的。”
诸人一怔,肚里藏不住话的莫婉婉抢先道:“这也太可笑了,我们这是剧组,跟民工能扯上什么关系?再说了,哪个民工误打误撞玩木杖跟钉子呀。”
王导道:“听起来是有些不靠谱,但事情还真是那样。那天剧组拍魅姬自杀的戏,按剧本里写,需要在一片树林里有一座亭子,可我们过去在树林里搭建的那个临时小亭早已损坏,因为拍摄时间赶人手又不够,就雇了附近一些民工帮忙修,为抢时间,忙道深夜,民工们的晚饭都是在亭子旁露天吃的。有个民工夜里冷,喝了些酒,谁知道喝多了发酒疯,将地上道具木杖狠砸了几下,而地面上刚好有些建亭子的钉子,其中两枚就被用力钉了上来,最后导致了樊歆的受伤。”
莫婉婉又问:“这话就更奇怪了,那木杖不是在道具室吗?怎么又去了树林亭子旁?难道它自己有腿?”
王导叹气道:“你知道的,咱剧组道具室跟仓库是混在一起的,平时什么东西都丢那,民工们帮忙建亭子时,去仓库拿锤子铁锹之类的工具,其中一个民工有个十几岁的孩子,是放假被父母喊来充当小工的,孩子拿工具的时候看到角落里的法杖,一时好奇就顺手拿了出去……因为片场人多手杂,我们也没注意……而归还的时候木杖被放在原处,所以道具师也没有起疑心,拍戏时直接给了齐湘。”
对这解释,一群人面面相觑。慕春寅当场脸色一黑,“王导,照你的意思是,一小孩把木杖带到了片场,然后被一个发酒疯的拿到了,随手一砸就将钉子砸了上去……且不说这过程过度巧合,单说这木杖砸到钉子一事,这木杖是硬的,随手朝钉子一砸,钉子就能大头朝内的扎进去,这得多大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