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堂祝掌门私奔一事,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不仅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们当戏文说,客栈的客人们也津津乐道地讨论。一进客栈门,挽茵满耳都是“祝掌门”“医女”“勾引”“私奔”这类字眼,特别不公平的是大家都一口咬定是挽茵先勾引的祝文安,尤其是几个江湖女客,口口声声骂挽茵是“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那阵仗仿佛挽茵就在她们眼皮底下勾走了祝文安似的。
祝文安像没听见,照常领着挽茵去早就选好的上房,挽茵不甘心地抱怨:“明明是你死皮赖脸地跟着我,怎么她们都骂我。”
“……不要用死皮赖脸形容我。”
“厚颜无耻?没皮没脸?”
“……要不你干脆别加形容词。”
“不行,那样岂不显得我很没文化。”
“……你本来就没文化。”
因着被先前那家黑店吓怕了,挽茵看店小二的眼神很不友好,弄的店小二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胆战心惊,等店小二走了,挽茵对祝文安说:“这家店不会是黑店了吧?”
祝文安晃了晃腰间的佩剑:“是黑店又如何?”
挽茵心中一片安稳,是啊,是黑店又如何,她可不是独身一个小姑娘了,她的马夫相当能打。
有了祝马夫保驾护航,旅途一路顺顺当当,只是路上时常见到一个熟人。
某次,挽茵和祝文安在一个小镇里住店,发现账房先生看着眼熟,再细看,竟是张之栋!
再一次,两人去馒头铺子采买干粮,张之栋正在馒头铺子里打杂,忙得热火朝天。
这一次,两人在酒楼吃饭,张之栋拿着菜谱来让他们点菜,早已习惯了张之栋随处打工的身影,挽茵和祝文安也能面不改色地点菜。
点完了菜,挽茵实在忍不住对张之栋说:“要不,我支援你点银子,你去自己做点买卖行不?”
张之栋神秘地摇摇食指:“好男儿自当四海云游。”
挽茵眼皮抽动:“你这是四海云游么?我看你是四海打工!”
“好男儿也要吃饭,没钱怎么吃饭,打工才能赚钱。”张之栋用一副“这么简单道理都不懂”的眼神鄙视挽茵。
祝文安插嘴道:“张兄随遇而安的本事着实领人佩服。”
“哪里哪里,祝公子也很厉害,挽茵这孩子看着不咋样,其实是个好孩子,祝公子有眼光。”
挽茵怎么听着话很不对劲,什么叫看着不咋样,还有那副嫁女儿般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张之栋和祝文安相谈甚欢,张之栋传了菜之后干脆就搬了椅子跟着挽茵他们一起吃饭,挽茵斜眼看他:“你不是在这里打工,怎的还坐下了?”
“我和掌柜的说好了,我陪你们吃顿饭,一会儿你们结账多付一两银子。”
“我同意了么!”
“祝公子同意了。”
“他又没有钱!”
张之栋哎呀一声,跟村里的中年妇女似的表情十分八卦:“你和祝公子还分什么彼此,你人都是他的了,还计较那些钱做什么。”
“谁告诉你,我人是他的了!”
“祝公子都跟我说了,你误进了黑店,他去救你,你俩晚上睡在一个房间里。”
“等等!我俩是在一个房间,但我俩没在一张床上啊!”
张之栋完全不管挽茵的解释,自顾自地倒了酒跟祝文安干杯:“我们家小茵茵没什么嫁妆,你别嫌弃,虽然她现在年纪小点,也是个美人坯子,长大一定让你满意。”
“什么叫长大让他满意?你说话怎么跟人贩子似的,你告诉我你都跑什么地方打工了!”
张之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年头,活计不好找,我看青楼缺跑堂,工钱还挺多……”
挽茵觉得如果有一天张之栋跑去当小倌,她也不会感到惊奇了,除了不偷不抢,他根本是无所不做!
这里是东陵最西边的镇子,再往西便是西陵地界,挽茵盛情邀请张之栋一起去西陵,包吃包住,张之栋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她。
“那等阴邪的地方,指不定有什么妖魔鬼怪,小茵茵你要是快死了,记得飞鸽传书告诉我你藏钱的地方,别埋没了那些银子……”
“我包里有哑药,你要么,甜的。”
张之栋也不肯放过在一旁偷笑的祝文安,又对祝文安说:“祝公子,你要是遭遇了不测记得把一言堂我托付给我……”
“张公子再会!”
祝文安飞快地抱起挽茵扔进车里,驾起马车绝尘而去,再听他说下去,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死无全尸的乌鸦话。
西陵多风沙,越往西走就越感觉到,漫漫黄沙刮得脸疼。
“你可以把脸缩回车里。”
祝文安好心提醒把头探出马车外吹风沙的挽茵,西陵本就风大,再加上马车疾行,自讨苦吃。
“不行不行,我得认着点路,万一你把我卖了,我也好能自己找回去。”
“……你食量大,哪有人买。”
“是你说我长身体多吃点的!”
“哈哈哈,逗你的,你是该多吃点,太瘦,抱着难受。”
这话前半段听着还挺正常的,后面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祝公子,你有没有觉得……你和江湖中传闻的样子不太一样?”
“江湖传闻最不靠谱,你见识过的。”
“不不不,你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也不太一样,你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我在书中看过这种病,可以靠针灸……”
“挽姑娘,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