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倚在白玉雕兰的勾栏上,楚泽朔兮看着亭外浴着一望无际的荒漠的雨丝,第一次心头滋生了故国忧思,即使她来流璜不过三天而已。
流璜昨晚下了雨,不知何时而起,且停且下的,就这样持续到第二天。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陌生的土地上见到下雨的画面,与长安的淅淅小雨不同,大概也有别于清泉池里那清澈的如同琼浆玉液的池水,流璜的雨便如同流璜的人,夹裹着风沙而来,带着几分野性,袭击了整个弥漫着繁华欲/望的流璜城。
若是她在长安,偶然邂逅到这样的阵雨,指不定还会因为身边没有纸伞和蓑衣而烦恼,但在流璜,这个鲜少与雨结缘的城池,遇到这样几年难得一遇的雨,整座城池水里加了石灰一样沸腾了,人们拿着木盆金锣敲敲打打奔走相告,甚至她眺望过去,还有些人扎了幡旗四处舞动。
整座城池欢呼的声音,即便是在深深几许的流璜王宫里也能清晰的听见。
是的,流璜王宫。
昨夜那个堪称惊心的宴会过后,她便被流璜王留在了王宫里,确切的说,是被软禁在王宫里。
将偶然滴落在自己衣袖上还未渗进衣物的雨滴拂去,楚泽朔兮起身,走向宫殿门口那两位尽忠职守、自她入殿以来便一直按着刀的守卫,淡淡道,“我要面见王。”
“王在休寝,不接受任何人的面见。”
又是这个回答。
楚泽朔兮皱眉,有些愠怒,却也无可奈何。
昨晚宴会结束后,她就被流璜王留了下来,被人领着到了这个宫殿里,期间除了有侍人过来送吃食外,她根本没机会和任何人见面,也不知道庄锦他们如何了,被人发现没有。
叹了一声,楚泽朔兮无力的往回走,重又走到能眺望外头风景的勾栏台旁,看着外面不断飘下的雨,心有戚戚。
苏大人出使北狄时,她刚巧因为身体不适没有上朝,从而错过了给他送行的机会,后来秋转天凉,北狄不守盟约重又在汉国边境大肆掳掠抢夺,帝王震怒不已,不顾还出使在北狄的汉国使者,在朝堂上硬是逼着李将军接了虎符攻打北狄,紧接着一月后,随着李将军大胜的捷报一路传回长安,装着苏大人头颅的锦盒也一并送到了金殿上。
楚泽朔兮现在都忘不了她初时看见那锦盒时的震惊与愤怒,想象着秉性耿直的苏大人与北狄王据理力争以求得汉国和平的样子,莫名的心里酸楚难当,可是当时的帝王,只是轻轻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这是他死得其所,封了苏大人一个千户侯后,便不再提及这件事。
天家的血都是冷的,她们为之效忠的帝王尤甚。
伸出手,接住从天上飘下来的无根之水,楚泽朔兮看看自己被淋湿的手,淡淡一笑。
就如同苏大人死了也不得回故土安葬一般,她楚泽朔兮不知什么时候可能也就被埋在这里了,也有可能像昨夜那个不堪折磨死去的胡人那般,随意拿个麻绳拉着,直接丢到蛇窟里喂了畜生。
人命啊,就是这样不值钱的东西。
“怎么,楚泽公子还在怀缅昨夜的那个北狄美人么?的确,那般**蚀骨的美人儿,丢到蛇窟里实在是太过可惜,不过若是楚泽公子若是想,孤倒是可以替公子寻一位美娇娘,看公子的年纪,该是没有家室的吧。”
闻言,楚泽朔兮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果然看见被诸多宫人簇拥着的祁炀似笑非笑的走了进来,两边的守卫见了她,齐刷刷行礼,“王。”
“你们先下去,孤有话要对楚泽公子说。”
“是。”
很快守卫宫人俱退了下去,整个宫殿只剩下她们两人,楚泽朔兮估量了一下两人的距离,心里权衡了一下,现在挟持这位流璜王逼她的可能性有多大。
“奉劝公子一句,莫要做多余的事情。”看穿了她的意图,祁炀展颜一笑,淡道,“否则孤可不能保证,你带来的人不会成为孤那些宝贝儿的食物。”
她口中的宝贝儿,自然是那些养在王圃里头的猛兽了。
听说,楚泽朔兮握拳,冷冷看她,“你把他们怎么了?”
“放心,我现在还不会动他们。”
祁炀笑了笑,看着楚泽朔兮眼神闪了闪,茭白的指尖敲了敲自己身上佩戴的暖玉,半晌,才开口道,“当然,只要你听孤的话,孤也是可以保证他们以后的安全的。”
楚泽朔兮冷笑,“终于说出来你的目的了?我就知道,我一介草民,有什么地方值得流璜王把我软禁起来呢!”
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祁炀淡淡一笑,问,“一介草民的楚泽公子,你可知道就凭你这句话,孤就可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楚泽朔兮咬了咬牙,低头沉默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时候只能忍一时之气,求得苟且偷生了。
祁炀见状,嘴角的笑越发深,脚步略移,走近她,在她不妨时,一把勾住她系了绸白玉带显得越发窈窕的轻软腰肢,带着金丝面罩的脸贴近她白嫩的耳垂,湿热的气息扑在上面,激得她不由自主的心跳漏了一拍,“孤最近在选王夫,楚泽‘公子’的资质就很不错,怎么样,楚泽公子有兴趣当孤的‘王夫’么?”
楚泽朔兮大惊之下没回神,竟也忘了推阻,直到耳边传来被湿热气流包围的酥麻感,她才红着脸使出全身力气推开她,整了整自己衣服,正色道,“王莫要说胡话。”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