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美洛城堡的练武场中,仅仅只有两个人在进行着比武。↗,..
进攻的那一方穿着厚重的铠甲,头上也戴着那基本上从不脱下的假面,她持握着那把细长的骑士们常用的长剑,她的战法也颇具威力,大开大合,长剑被轮的虎虎生风,如果剥去她的铠甲。
那样纤细的身体,能发挥出这样的力量,也是很惊人的。
她所面对的那个对手,却只是直接空手过去,两根手指就死死的夹住了那把长剑,剑身轻轻的颤抖着,明明蕴藏着能劈开厚实木板的力量,但怎么都无法再砍下。
莫德雷德用尽了力气,却也只是让那两根手指下沉了一丁点。
“这是你第七次被我这样接下了,为什么不试着僵持时,松开一只手攻击我呢。”
易哲淡淡的看着莫德雷德。
女骑士不语,只是向前踏了一步,似乎就跟易哲怼上了一样。
“难道是坚持你所谓的骑士道吗?”
易哲摇摇头。
“那没有意义,如果真的碰上强大的敌人,尽管高风亮节也让人尊敬,但比不上活下去。”
那两根有茧子的手指轻轻用力一扳,清脆的响烈声,工匠精心打造的长剑就这样被他筷子一样的给折断,半截剑身垂落,插在了泥地之上。
莫德雷德喘息着,松开了握着折断了的剑柄。
“但只是这么说,你已经很优秀了,你的这具身体有着很好的潜力,摩根倒是个出色的魔女。”易哲看着弓腰休息的假面骑士。
“为什么……要这么教导我呢?”
从那面甲下,莫德雷德的声音沉闷的传出,这是她最大的疑惑,从前并不了解易哲这个人,不会有这样的感触,但当她开始伴随易哲左右时,这个人那惊人的内在就慢慢的向她表露。
几乎超出想象的实力。
仅仅只需要必要甚至极少的情报就能推断出国家局面的睿智。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男人,光论才能的话,他超过了当今人们称颂的亚瑟王,这样的人,应该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了的,耀眼的星尘才是。
但最终,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连一个可以倾诉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孤独。
“因为放任你,可能会伤害到她,倒不如我来正确的引导你,力量也好,谋略也好,这样你至少能成为我想的那种人。”丝毫没有在意是否有权利决定别人这种事,灰骑士淡然的说。
就是这一点,是莫德雷德如何都理解不了,这种程度的关爱,到底是什么支撑着的。
“连你这样完美的人,都不能得到父亲的信任吗……”
易哲看了看她,轻笑着摇摇头,他拉过了少女骑士的手臂,走向一旁用于休息的简陋座位,这阵子,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心,或许是这种,曾经也体会过的,教导某些人的熟悉之感吧。
“坐下吧。”易哲伸手擦过了座位上的落叶和细微的灰尘。
莫德雷德忽的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强硬的男人露出这样细腻一面时,让她有些意外。
“您坐吧。”
“位置很宽敞,你难道觉得我很胖吗?”易哲半开玩笑的说。
莫德雷德这才老老实实的坐下,那身铠甲着实不适合这种动作,所以她坐下的也有点吃力之感。
“你说,我这样完美的人,为何还不能得到阿尔托莉雅的信任么?”易哲坐在她的旁边,轻声说,“先不提我是否完美,但完美就等于可以得到幸福,这是不对的。”
“确实,所有的生命都向往着完美,向往着那只在故事中的理想乡,但是,那是不可能的,阿尔托莉雅她本人想成为公正的王,也想不列颠成为绝对独立的理想国。”
“但是,现实的乌托邦终究是冥顽不化的社会,幻想理想乡,是人们追寻的对象,它的荒谬早就被证实过了。”
“而公正的最后,又可以得到什么呢?或许只会换来别人的一句,不懂得人类的感情吧,因为太过公正了,没有了常人的私欲,即使是这次的婚约,也仅仅只是‘这个国家需要王后’的想法。”
“而最终,这样的王,反而会让人怀疑,不懂得感情的人,又是否能带领别人吧,多么矛盾又讽刺的事情。”
“你也问我为什么要教导你,之前我的回答只是一层原因,还有一层是……这些骑士真是太猪了,在我看来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却遵循着近似迂腐的骑士道。”
易哲看向那城堡。
“比如要战争时,就需要军备,而军备只能从人民们那里拿来,阿尔托莉雅想要胜利,想要保护国家,于是也许她压榨了一个村庄,但换来了十个村庄的和平,这是她的公正,但在骑士们看来,这也许是一种错误。”
“也许不会有牺牲呢?战争会胜利的,所以这些措施真的没有必要。”
“村庄的子民不该被压迫,比起被自己人压榨,倒还不如毁在外来人的入侵中。”
“毁在入侵者手中就是理所当然,但一旦王为了胜利做出这些,就是大罪。”
“白日做梦的蠢猪,他们真的以为,光凭他们,就能守护不列颠了吗?”
“战争一旦开始,这些人就陷入战斗,恐怕压根都顾不上小小的村子。”
“但我,这个被他们看似怪人的人,我杀的敌人是他们的几倍?我一个人守护下的村子又是几个?”
莫德雷德怔怔的看着他,对于并没有多少阅历的她而言,易哲的话,有些突然的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