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开支,剧组根本没有请化妆师,演员的妆容都是自己搞定,或者克洛伊代劳的好这部电影也不需要什么华丽的妆容,只要每个人看上去贫困堕落肮脏就行了,有时候甚至直接裸妆上阵哈莫尼都没有任何意见。
所以西奥罗德除了进入角色之外,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他放下了行李,抱着自己的双腿,在床上默默坐了一个小时。
在来之前他就研究过兔小子这个角色,同样的,他也是一个在很早就失去了自己双亲的孤儿,但西奥罗德好歹还有一个奶奶,而兔小子,在灾难过后,没有任何人对他伸出援手。政府也不太想理会这个毫不起眼的贫穷落后小镇,那些整天锦衣玉食的官员甚至认为听到这个小镇的名字都能想象出这贫穷之地散发出的恶臭味,他们像丢弃垃圾一样踹开了这里所有需要帮助的人,所以,兔小子得不到任何救助。
也许他也曾迷茫过,就如同六岁时的西奥罗德。原本幸福快乐的家庭骤然间崩塌,对于一位刚刚能辨事理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对他天性的摧残。西奥罗德记得当初的自己,哭闹着,患过自闭症,害怕出门,害怕与人交流,紧紧抓着奶奶的衣角,就如同抓住生命里最后一抹光,害怕自己一松手,所有人都会离自己而去……
但是,此刻,他没有任何亲人,没有任何所爱的人,他无法伸出手,抓住任何人的衣角,因为他已经一无所有……恐惧和孤寂如同黑暗中看不见的血盆大口,将西奥罗德整个人吞噬。他慢慢收紧了抱着自己双腿的瘦弱手臂,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双腿里,他开始发抖,肩膀微颤,眼泪无声地往下流,打湿了他的裤子。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消瘦成皮包骨的肩膀突然停止了颤抖,西奥罗德默默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打湿的眼就像是这世上最美的宝石,但是在那层雾蒙蒙之下,那双眼里,没有任何焦距和神采,只剩下如同死水般的死寂。
没有了亲人,他做什么都不会被打骂,没有了亲人,他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没有了亲人,就算被欺负了,也没有人能保护他……当曾经的快乐变成一把把尖锐锋利的匕首,插/进此刻无法反抗的他的身体里时,一切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反正没有任何人在意,没有任何人在意他的存在。
他可以在雨中奔跑,因为没人在意,他可以在大冬天只穿一条短裤,因为没人在意,他可以站在天桥上对着下方车辆撒尿吐口水,因为没人在意……
西奥罗德渐渐勾起了那他双颜色好看又十分诱人的唇,他也许在微笑,但他的双眼里,依旧是一片死寂,诡异的死寂,仿佛那双眼的主人,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惊起心中的波澜。
他的存在并不重要,当他冲向一辆卡车,被无法刹住车的卡车撞飞,撞得头破血流,或者被卷进轮胎里,被碾压得内脏炸裂脑浆四溅,又或者是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变成空中飞人,摔成一滩千层面肉酱,也没关系,因为没人……
停,西奥!
你又进入了危险区域!
西奥罗德捂着自己的双眼,身子往后一仰摔在了床上。又出现了……之前在琢磨这个角色的时候,他也曾好多次一脚踩进这个黑暗之地,如果不是他心底仿佛他自己恍然大悟般的严厉呼喊声,如果不是那个声音,也许他又要危险了。
这个角色……虽然有趣,但是对于一个忧郁症患者来说,太过危险,要是放在上一世,他的心理医生和经纪人说不准直接连拖带拽将他扔房里推掉这角色……即使最终有90以上的几率他们是拦不住西奥罗德。
西奥罗德躺在床上,犹如神经质一般,嘴角的弧度不断变化,从礼貌的微笑到热情的露齿大笑,从调侃的浅笑到阳光而又甜腻的灿烂笑容。几秒钟后,他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温暖弧度,从床上坐起来,拍了拍脸,走出房间。
当他和哈莫尼来到片场的时候,克洛伊还在一旁整理衣服,那只和她演对手戏的黑猫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
今天上午有一场黑猫的戏份,而这只黑猫也出人意料的乖巧粘人,她似乎特别喜欢克洛伊,以至于拍完了戏还喜欢黏在克洛伊身边。
“哈喽,两位美人儿。”西奥罗德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蹲了下来,伸出手,那只黑猫警惕地看了眼他的动作,几秒之后又慢慢凑到西奥罗德面前,抬起头嗅了嗅他的手指,最终往他的手心里蹭了蹭。
西奥罗德给她顺着毛:“黑美人你真漂亮,你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泽西可是个优雅的淑女。”克洛伊说。
“哦,所以你叫泽西?”西奥罗德抱起了那只黑猫,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脑袋,泽西抬起爪子按在西奥罗德的身上,却没有伸出尖爪,那粗糙的肉垫磨得他的脖子痒痒的。
“是哟,优雅淑女都喜欢翩翩君子,看着美男就不眨眼了。”一旁的哈莫尼憋着嗓子阴阳怪气道。
“哈哈,哈姆,你可别羡慕。”克洛伊嘲笑着,顺便向西奥罗德解释,“泽西亲近人,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和哈姆亲近,每当哈姆靠近她就会跑开。哈姆,我跟你说,黑猫都是能通灵的,说不准她知道你拍虐猫电影,所以她不喜欢你。”
“嘿,难道我不拍这社会上就没有这种现象了?总得有人将这些让人回避和不舒服的东西揭露出来吧,我也想拍‘正常点’的东西,可惜我做不到。”哈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