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音在三年前为了一个男人和人打了一架,伤了左眼,以至于现在左眼看东西都雾蒙蒙的。但林清音觉得值,因为这一架,他赢得了他最爱的那个男人。
清晨。
林清音迷迷蒙蒙的撑开眼,一只手伸出被窝,习惯性地搭向枕边,一摸,却摸了个空。那边的温度凉凉的,一点都不像是睡过人,林清音的心顿时一凉。
林清音套好衣服起了床,随便拨弄了几下头发,冷着脸就下了楼,看见保姆巧姨正忙着擦这抹那的。
“巧姨。”
林清音喊了一声,问:“陆覃呢?”
巧姨闻着声一抬头,看见她家少爷刚醒,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忙着丢下抹布,准备去厨房端在火上煨着清汤,她边走边回答:“陆先生啊,一大早就走了,说您最近忙,累着了,没叫我打扰您。”
林清音听了这话,本来清冷的心像是被灌入了一道热流,一下子便暖和了起来。他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正往这边端早餐的巧姨,喜滋滋的笑。
那边的巧姨看着这边林清音的这方神态,暗自叹了口气。
一句话就高兴成这样子了,还是为了个男的,老林家是作了什么孽啊,仅仅这么一颗的独苗,喜欢谁不好,偏偏就喜欢上了个男人。
还是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三年了,就算是块石头,也给捂热了。偏偏那位陆先生就是那块捂不热的冰石头,而林少爷每每一个人在这边热昏了头。
巧姨是看着林清音长大的,她没结过婚,把林清音简直当着自己的儿子在宠在疼。
她把托盘上的小瓷碗端到桌上,柔声说:“大骨炖的清汤,焖了一晚的,多喝点,补补身子。”
林清音接过巧姨递过来的调羹,舀了一勺,笑眯眯的看着巧姨,说:“麻烦巧姨了。”
林清音一笑,两颊的酒窝就露出来,二十六岁的年纪,配着那张好看的脸,看起来还有些孩子气。
巧姨心里又叹了几声作孽,一边把剩下的水晶虾饺放置在林清音的左手边。
林老先生都奈何不了林清音对陆覃疯狂式的喜欢,更何况是自己呢?
在林清音的耳朵里,他听得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不好,但偏偏就听不得一丁点关于陆覃的不好。
林清音是林家一家人的命根子,而陆覃则是林清音的命根子。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如此了。
林清音今日虽然起的晚了些,但这还是掩不住他眼底下的一片青黑,他最近的确是太忙了。
“少爷,老爷他……怎么样了?”
林老爷刚接手林家的时候,林家的家业一度跌至谷底。林老爷付诸了他的一腔热血与一身筋骨,才挣来林家如今偌大的家业。以至于林老爷后来的身子骨一直不怎么好,前不久林老爷晕倒在了办公室,被急急忙忙送往了医院。
林清音不仅仅是林老爷的独子,更是林老爷的老来子。
林老爷年轻的时候,为了林家,舍下儿女情长,拼尽了命,干尽了阴损事,才在三十来岁让林家的产业得到了起色。
林家世代单传,等林老爷想起来自己该结婚生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三十五岁了。也许是林家向来接代不易,又或许是林老爷为了重振林家这回干的阴损事太多。林老爷前前后后一共娶了三个太太,克死了三个,第四个太太也就是林清音的生母,才终于为林老爷生得了林清音。林老爷盼来林清音这个儿子的时候,都有四十六岁了。而林清音的生母在林清音长到四岁时,也撒手人寰了。林老爷这一回没再娶。
他得了林清音这一个儿子,似是换了一个人,他收起了所有的戾气和锋芒,像是一个普通不惑之人,清雅温和,把林清音这一个儿子宠到了骨子里。
林清音贪图宁静平淡,不愿意过早的面对商场上暗藏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他也随意,亲自处理林氏的事物,事无巨细。
林父今年72岁了,终于扛不住了。
林父早几年一直把林清音带在身边处理公司事物,但对于盯着林氏这块大肉的那些老滑头们来说,林清音还是太年轻。
这些日子董事会隐隐露出分歧,把林清音累得够呛。
别的世家的混乱大部分来源于内斗,各大世家都有老一辈的镇压,一般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林家只有这孤零零的两个父子,老的倒下了,公司里的人开始动乱了。
陆覃管着林氏最大的那一份产业,他虽然对林清音冷淡了点,但他在处理问题和应变能力上,精明更甚于公司那些老滑头们。
所以最近林清音虽然是累了点,但也不至于落得公司被人瓜分的下场。
再过些时日,待林清音熟悉的公司所有事物的运作,度过了磨合期,量那些老滑头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父亲他醒过来了,是突发脑溢血,抢救得及时,养些日子就能出院。只是医生说,父亲再受不得劳累了。”
“哎,那就好……那就好。”
“巧姨,”林清音搁下手中的勺子,拿过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接着道,“公司最近在关键时期,我实在抽不开身,今天中午的汤麻烦你送去医院了。”
“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那我去公司了。”
林清音拖开椅子,起身拿了车钥匙,朝门外车库走去。
巧姨送林清音至门口,看着林清音从车库里开出一辆银色的跑车绝尘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