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音是从自己熟悉的那张大床上醒来的,他习惯性的往身边摸去,是空的。
他甩了甩头,起身,从床右边柜子里拿出叠好的衬衣、西裤,拿在手里就进了浴室,洗澡、刷牙、洗脸一气呵成。
他打开了门,朝楼下走去。
厨房里传来了早点烹饪好的香气。
“巧姨,陆覃呢。”
林清音一边往楼下走着,一边低头扣着袖扣。
他穿着单薄的衬衣和西裤,感觉到有点冷。
“巧姨不在这。”
有人低低的回道。
林清音闻声抬头,一抬眼就看见端着早点从厨房出来的陆覃。林清音下意识的想朝他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冷飕飕的空气在那一瞬间全都爬上了林清音的脊椎骨,刺得他的后背生疼,空气里全是凉凉的味道。
“大冬天的,你怎么穿的这么少。”陆覃端着盘子站在楼下,皱着眉头打量着林清音。
林清音突然感觉到,那一团刺得他后背发疼的冷空气顺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上,一直进入了他的大脑。
怎么可能是冬天了呢?
明明是夏天才对。
林清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衬衣,抬眼向楼下的陆覃看去,朝他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想要陆覃微笑着和自己说这还是夏天。
没等到陆覃的回答,林清音就等来了脑中猛然传来的异样的感觉。在那一瞬间灵魂像是被抽空,身体不由他所控制,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然后身体一歪,往楼下栽去,他滚下了一个又一个阶梯,胳臂和手足在滚落的过程当中不断的被碰撞,一直到最后,头重重的磕在最末的一级阶梯上面。可人却开始变得清醒,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一并涌入他的脑海,让他的头疼得几乎炸裂,这种疼痛在此时却并不让他难受,他反而觉得有些微微的舒适,帮他稍稍压制住了身体神经各处传来的一种微微酥丨痒感。
林清音躺在阶梯的旁边,头上顶着一个被磕出来的包,仰天望着天花板开始微微笑。
一旁的陆覃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得不轻,他连忙放下手中为林清音准备的早餐,疾步向林清音走去,却只看到林清音仰面露出幸福的微笑。那抹微笑像是刀子一样,直直的捅到了陆覃心底最嫩的那一块肉,陆覃的呼吸下意识都屏住了。
陆覃小心翼翼的蹲下,想把林清音扶起,可林清音的身子却僵硬得像一块木头,陆覃只能轻微的把林清音的头托起,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陆覃的手一直在发抖。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才这么一段时间不见,林清音就变成这样子了。
他一手小心的拖起林清音的头,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他是手抖得太厉害,解锁了好几遍都没有成功。
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么怕过,明明林清音就在自己身边,亲眼看着他,却比找不到他的那段时间更难受。
没亲眼见到林清音时,可以边各种各样的谎话来欺骗自己,林清音应该过得很好,只不过可能被限制住了自由,只要等自己找到他就好了,一切都好了。
可是现在的这一切告诉他,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林清音靠在陆覃的腿上,身子开始微微抽搐了起来。
林清音每抽搐一下,就会有一把刀子狠狠的捅他一下,陆覃没抓稳手机,手机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陆覃伸手过去捡,然后用另一只手扶着手机,死死的盯着屏幕,解开了锁,然后一下一下的用力戳着手机,翻到了电话簿,找到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这个私人医生是以前林家惯用的,姓金,年纪不大,医术高超。
陆覃也存了他的电话。
金医生同时做着好几家富商家里的私人医生,他人有本事,所得的聘金高,但还是有许多人都争着抢着要他。他生活得也随心随意,接电话也不是那么迅速。
电话拨打中的每一声“嘟”音传入陆覃的脑海,都在细细的磋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陆覃觉得自己也趋近于崩溃了。他的极其用力的抓住手机,脸上的神色是一片风雨欲来,在他快要忍不住砸了手机的时候,电话才被接起。
“喂,您好……”
喂,您好,这里是金泽。
金泽的自我介绍还没出口,便被对方粗鲁的打断。
“来林家!”
“快一点儿!”
那边的人对着电话用力的嘶吼着,急切恐慌到极致的情绪穿透直直的传到了电话这边,金泽的耳膜发出些嗡鸣,对方说话的声音太大,像是撕裂了喉咙后竭力发出来的呐喊。让金泽忍不住把手机拿着远远的。
金泽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手机,看清来人的电话,是个不能得罪的,便也没有磨叽,应了一声问清地址挂了电话,便拿出医药箱向车库走去。
把车从车库里倒出来的时候,金泽突然想起一件事——
陆覃不是在半年前就和林家撕破脸皮决裂了吗?刚刚报的地址怎么还是林家?
车子里的空气有些不新鲜,金泽按下了窗户,把头探出窗外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后,把车子倒了出来打了一个方向盘,然后朝着林家开去。
金泽到了林家院子门口的时候,发现门还没给自己开,他站在林家的门口,一头灿烂的金发被风吹成了枯草,提着药箱子蹲在林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