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雨楼的掌门已目眦欲裂,飞身上台,却不敢贸然出手,只是在旁边怒道:“贼子,他已输了,你还不收手!比武台上认输后就不得伤人,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我不知道。”白琢光看也没看他,只是淡淡道:“我不是来比武的,我来报仇。”
于是,他猛地将剑往里刺进几分,然后剑柄一拧,一瞬间将他的心脉绞碎。
风雪呼啸,满座俱惊。
听雨楼的掌门呆了片刻,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柳玉铭已经软软地倒在了一片血泊中时,他才抱住柳玉铭的尸身,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吼声,“你!你竟敢!你这个杂种!我杀了你!”
一道道刚猛至极的掌力轰来,伴随着癫狂的吼叫,早已陷入疯狂中的掌门向他冲了过来,白琢光却退也不退,只是出剑,却不再沉默。
第一剑,他道:“你听雨楼为夺两大神兵,密谋联合魔教,出卖我名剑山庄!”
他的声音刹那间传遍了台下,一阵诡异的沉默后,轰然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白墨面色灰白,他仿佛明白了什么,身子像是筛糠一样颤抖着。
“住口!”掌门怒吼道,挥掌向他扑来。
第二剑,他道:“你听雨楼将名剑山庄庄主、以及其余六位武林豪杰的行踪、武功罩门交予魔教!任由他们被残忍杀死!”
台下其余五派的掌门、弟子皆是震惊而起,随即面露愤然之色,那些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耆老纷纷摇头,慨然长叹。
掌门眼中已是杀机毕露,招招毙命,然而听雨楼对名剑山庄了若指掌,名剑山庄焉能对听雨楼的武功一无所知?他毒辣的每一招,都被白琢光所轻而易举地化解,近不得他身周半寸。
第三剑,他道:“你听雨楼趁我名剑山庄无人,召开武林大会夺两大神兵,意欲称霸武林,其心可诛!”
风声呼啸,大雪纷飞,台下众人却仿佛被一把火点燃了一般,义愤填膺地大吼着,往听雨楼弟子身边冲去,群情激奋,仿佛要恨不得将他们撕碎了再生啖其肉一般。
听雨楼掌门狂风骤雨般的攻势终于停了下来,他怒目圆睁,喘着粗气,厉声道:“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信口雌黄!一派胡言!莫非就凭你三言两语,就能颠倒黑白么!?”
白琢光收剑而立,道:“公道自在人心。”
掌门见台下一片义愤,情势已刹那间倾覆,只得死死咬着牙,将满腔的怒火压抑了下去,片刻后,竟是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白少侠,老夫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功夫如此精进,老夫也甚是安慰啊!只是啊……年轻人,这话却不可以乱说,你说我听雨楼勾结魔教,有什么证据么?”
白琢光蹙眉道:“柳掌门,你何不干脆些,学令郎那般痛快地认了,如此狡辩又有什么益处。”
柳掌门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一般,哈哈大笑道:“白少侠!白少侠啊!你可不要被什么奸人所蒙蔽啦,我听雨楼可从未做过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你既无证据,就莫要胡搅蛮缠啦!”
说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了,拍着脑袋,恍然道:“哦!老夫想起来了!你不是被幽冥宫掳去了么?听闻那魔教妖女萧紫凝嗜色如命,你长得如此英俊,难怪她对你网开一面,只是去当那面首……哦,老夫失言了,你定是在那魔教中恐怕是受了妖人蛊惑,神志不清了,我可是你柳伯伯啊!你忘了么?”
台下原本激愤的众人顿时为之一滞,随即是那些刻意压低了的窃窃私语响了起来,嗡嗡的,与那些怀疑的、不怀好意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像是潮水般地将那些愤怒盖了下去。
名剑山庄的诸人面色更是急变,纷纷握紧了剑柄,仿佛恨不得将那胡言乱语的老贼斩于剑下,可无论他们再如何恼恨,却依然无法堵上柳掌门那张嘴。
这时,台下有人忽然乍着嗓子喊了一声:“诶!兀那掌门,你儿子不是被姓白的给宰了么?你这时咋不忙着报仇,还让人家喊你柳伯伯?害不害臊啊!”
一阵哄笑声响起,柳掌门猛地涨红了脸,再也不理台下人说什么,勃然作色道:“名剑山庄与魔教勾结,这白琢光更是被魔教所蛊惑,妄图栽赃我听雨楼,毁我武林一统之大计!我以武林盟主之名义,命令诸人立时将此獠就地诛杀!”
他一声令下,其他人不应,听雨楼众弟子却是高声得令,提了刀剑武器便气势汹汹地往台上冲过来。名剑山庄的人冲上来想要营救,却被人多势众的听雨楼所阻挡。
其余各派掌门均是面面相觑,他们虽知白琢光多半所言不虚,可他本已被魔教所掳去,为何此时又能现身于此?他既已当了魔教妖女的面首,又有何立场去指责听雨楼掌门勾结魔教?
白琢光孤立在高台上,被潮水般的人群所包围。
他抬起头看着灰色的天空,一片片雪花坠落下来,坠进他的瞳孔中,他却感觉不到一点寒冷,因为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刻。
他没有证据,没有后路,只有一身匹夫之勇。在父亲死时,他的心就冷了,只剩一腔刺骨的寒冷,可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他还有一身热血,总要洒一洒,方能证明自己的血曾经炽热过。
他举起手中的剑,准备开始流血。
就在此时,一个银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