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们今晚得饿肚子咯,可是孩子,孩子呆会哭怎么办?”林西已经解下背上的小家伙,看他睡得正沉,嘴角微微上勾,隐隐形成一个轻笑,似乎好梦正酣。
林西故意转移注意力的模样,比后世的鸵鸟还鸵。
甘茂刚冷却飞走的心,又一点一点被吸引回来。
不过,心中那份痛淡了,今日她会提起,他日也不会忘记,而他也不能放任她这么糊涂逃避下去,告诉她,这是他的责任。后果如何,再说吧。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们是夫妻,坦诚相待是好的。”甘茂又绕回原点。
林西绞着孩子的襁褓带,狠狠地倒吸气,似乎这样,肺里胀满空气,那空气能化为勇气。
“红绵那天说我来路不明,我听到了。第一个问题,我是怎样到来到这个地方的?”
甘茂了然,不假思索地回道:“你是何三捡到的。”
林西一怔,“何三?听说村长一家住在半天崖,不在那个村子,难道是村长保媒与你成亲?”
也不对,那左右看她不顺眼地棺材脸,不会干这种事情。
哦,不猜了,费脑过多会变笨。还是听甘茂讲来得快,可是未料到,甘茂这一叙说,整整一个时辰。
甘茂眼神迷离,陷在回忆中,娓娓道来:“你来得蹊跷,我原来也是不得知的,那一日村长让我去半天崖,说三年后是十五年一次的松都会,甘家只有我一个男丁,要我代表甘氏一支去参会,但暗中要极力扶持何三当选,说是会为村中带来意想不到的福报。
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松都会和薄士之选的事情。
爹娘死得早,没有告诉我,我们这个宗族的任何事情。平日里,我不太会农事,所以一年到头勉强能解决温饱,我没出过村,也一直以为村里就会是我一辈子会呆的地方。
那一日,村长告诉我,我们这个村的人属于一个上古年代就存在的宗族,叫麻黄松都氏,整个宗族以前最鼎盛时期,生活在平原上,族人有两万余,后来因为某个原因,就迁入了深山之中,慢慢没落,现在就剩下三千余人,有一千五的族人就分散在附近绵延的大山群中,其余一千五百余人,村长说他们居住在另一片遥远山脉中,只有松都会上才会一家姓派出一人前来参选薄士。
当时,我觉得村长是在拿我开玩笑,因为何田六岁时跟我去捉鸟,踩着我肩膀上树时,被那母鸟啄了眼,径直摔到了山崖边上,我想拉他上来,但他平时吃得多,比我重,所以最后我们都摔了下去。
后来,我背着何三回家,村长让我爹饿了我一天一夜,说何三摔坏了脑袋,会影响天运,我那时候年幼,也记不得许多,只知道从此后村长总是看我爹不顺眼。
七岁时,山洪爆发,淹了村子,爹爹将村中老少一一托着安置到天境,才赶往半天崖,村长一家被水困在半山腰上,爹爹仗着身体强壮,又一个一个的将他们送到更高处,到了最后筋疲力尽时,村长才告诉他,我还在他家后面的山涧中替他洗红薯,因为我想借他家何三的毛笔和墨石。他也是才想起,情急之下忘记了。”
“啊……”林西听得入神,虽然知道甘茂现在还活着,但心还是忍不住提到嗓子口儿,心神完全被故事吸引,没有留意到甘茂眼角浸出的泪光,只是接着话问道:“后来呢?谁救的你?”
苍白清冷的月光,将影影绰绰的山头从夜色中拉出,透过那张冰冷如汉白玉的年轻脸庞,黑眸幽远,愈发冷得让人心惊。
(更迟了,不好意思,顶着锅盖偷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