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抹晨光,透过缭绕在山巅浓雾,迷离微曦中,有几片单薄清丽的云彩罩在高山之巅,怪石嶙峋,青草野花,藤萝叠嶂,佳木葱笼,景色倒是出奇的好。
只是此刻,心急火燎地爬在乱石间的黑衣女子,却似乎没有半点沉醉美景之态,口中吐出的话语更是大煞风景。
“丫的,这雾气寒露也太重了吧,一路行来如水泡,还真是湿意啊。”林西双手在石头上一撑,终于顶上山巅,石头上留下两个黑乎乎的泥手印。
淡淡的薄雾下,迷离晨光照着她的眼,一片清明澄澈。
黑衣飘飘,脚下是呼呼的山风,吹得她长发乱摆,如不是忙活了大半天,草药毛都没看到两条,此时此景,别是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湿意时刻啊。
“田七,不,三七,出来,看在我这么诚意地找你的份上,你就给我出现那么一两棵吧。我可是等着你救命啊,要是那男人真没了,我立马就成了克夫寡妇,以后孤儿寡母的,不得生生饿死啊?有男人跟没男人可是天壤之别啊,三七同志,你就行行好哇,好歹应那么个声啊。”林西沮丧的声音在风中飘荡。
村人都叫她归置归置甘茂的衣物,准备后事,说那样的伤势,止不住血神仙都难救。
还有那个住在什么半天崖,管着临近十来座山,百余户人家的村长大人,一个脸像被驴踢过,神情老是阴阴的老男人,一进门扫了一眼甘茂,直接拂袖就走,喉咙里就迸出两字:“造棺。”
还有那临走前瞪她的眼神,好像她得罪过他似的。
按照村里的风俗,还是尽早入洞为安,对,他们都是天葬,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悬棺.
林西不干,好歹穿越一回,难道穿越来做寡妇婆咩?
谁都说没救了,她偏不信。
丫的,好歹她也是拿了资格证的,兽医。
所以,一大早的,她就将孩子送到红棉处,想到山上来撞撞大运,这么一大座山,她就不信连棵止血消炎的草药都找不到。
虽然她前世的第二职业是个蒙古大夫,俗称女兽医,但好歹草药类的书也曾涉猎,隐约记得止血紫背三七就是长在这种地方。
但点子背,至今连三七影子都没看到。
林西跺脚,这一番折腾,脚底板都磨破了,起了好几个血泡,她这一跺,泡一破开,透明粘液涌出,疼痛难忍。
“不,都成这样了再空手回去,我坚决不要当寡妇,再转一圈。”
棉花块似的雾头散去,林西决定再细细搜索一圈。
山势陡峭,林西在石头间艰难地走爬着,前面是一处突出的山崖,之前被雾遮挡,现在才露出本来面貌,离这山还有十来尺高,底细顶宽,像一朵轻轻挨在山崖上蘑菇,上面传来阵阵药香。
有门!
林西恶向胆边生,像一只壁虎似的贴着山崖往上蹭,终于握住了崖上的那块柱形白石,心下一喜,整个身子腾空,就待借着这石头翻到崖上。未曾料到,那石头在崖顶几吹曝晒,已经有些风化,陷在泥土中的底座承受不起一个人的身体重量,林西还没上崖,就听到哗啦一声,石头被她硬生生掰下,山风呼呼地灌进她的胃里,一阵冰凉。
林西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地往乱石堆里坠落,这一摔,腰都会给摔折,弄不好就是半身不遂,再凄惨点就是血花四溅,满地脑水……
三魂吓得丢了两魂半,眼也不敢睁开,而且山风吹得她想睁也无法睁开,正在疑惑怎么飘荡了这么久还没迎来地面部队的招呼时,背后一阵猛烈地风呼啸而来,风卷残云般的卷着她朝反方向落下。
林西睁开一线,剩下的七魄加半魂毫无保留地齐齐飞走。
她的脚下,是黑洞洞的沟壑,深不见底。
这下,尸骨都不能全,一丝侥幸都存不下。
风刮得她眼球生痛,“天哪,现在不是寡妇婆,现在要当摔死鬼了。”
可惜,无人听得到她的鬼哭狼嚎,也没有美男凌空出现……
胸中空气渐渐灭绝,呼吸渐窒,林西眼前一黑,意识一片浆糊。最后一个念头是,闪穿!
人家闪婚,她闪穿,穿来一天半,好歹遇上一天然美少年,还没捂热乎,又一命呜呼。
当她非正常状态醒来时,发现自己是飘浮在半空中的,上不沾天,脚不沾地。旁边有个穿着立领黑茄克,栗色短发的年轻男子,因为是侧坐,林西先看到的就是那双颀长交叠着的腿,紧身的长裤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目测身高是一米八左右。
“喂,你是谁?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微曲,一撮烟灰应声而落,转过脸来,烟火明灭的瞬间,林西看到一张巨帅的脸庞。
紧抿着性感润泽的双唇,挺拔的鼻翼,黑密轻颤的长长睫毛掩住了深沉幽远的半眸,琥珀色的流光如同冷泉中最澄澈的珠玉,张扬的浓眉,光洁的额头。就算是红遍全球的巨星,偶尔有几分这样的样貌,却也没这分清冷霸绝的气质。
那细长浓密的睫毛轻滑,如蜻蜓点水的羽翼,琥珀色的深眸完全张开,冷冷地看着她。
林西倒抽一口冷气,肺间一窒,心神俱震。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完美绝伦的产物,虽然眸光似电,整个人冷酷得像万看冰山,但林西依然无法舍开视线。
她真的嗝屁了!
可能是老天可怜她闪穿确实冤枉,才派了这个巨帅得让人窒息的接引使者来勾她的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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