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与林绥告别后,牵着马缓步步入城内。
阳城不愧为帝都,果然不比普通的城池,先不说高大巍峨的城墙,就是城内,建筑也与江南小桥流水的精致不同,街道两旁虽也是一两层的建筑,但屋宇高阔,无端的有一种气势,走在街上的人,也有种昂首挺背的感觉。
柳沁理解为,这大约就是一国之都里人们根植在内心的骄傲,没见前世里,那些北京的老棒子,纵再窘迫,也要开口闭口“京城爷们儿”吗?
进了城,秋荇嘴里的惊呼声就没断过,不住的“哇”“呀”,典型的乡间小村姑,土老冒儿一个。
柳沁实在忍不住了,绕到她面前,曲指使劲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能不能不要一付刘姥姥进大观园,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给公子我丢人?”
又指着兰可,进行对比教育,“看看,看看,兰可多矜持,这才是美人该有的姿态,再瞧瞧你,白长了幅俏模样。”
秋荇委屈的嘟起嘴,“公子,我哪有丢人,不过是好奇罢了,这里好些东西在芜城都没见过,我就不信公子你不好奇,你就装呗。”
又小声嘀咕着,“拿我跟兰可比就算了,谁让我没她美,可公子居然说我是刘姥姥,我有那么老么,去哪里能找到象我这么年青貌美的姥姥……”
旁边哪一个不是耳力惊人,听得她一个人嘟嘟囔囔,都哈哈笑起来。
方诺一斜他的狐狸眼,“这名子好,以后干脆叫你秋姥姥好了。”
有公子在侧。秋荇胆子也大了起来,回他一眼,“好呀,我们村子里呀,外孙子见了阿婆都是称姥姥的。”
方诺无端吃了个瘪,脸一下涨得通红,狠狠瞪了秋荇一眼。
秋荇却无视他的眼风。将脸一扭。嘻笑着望向别处。
“哈哈哈……”
无良的柳沁笑得差点直不起腰,一直捂着肚子。
“你呀。”江离宠溺的含笑摇头,这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
他们这里一笑一闹,又都是风采斐然的人物,自然格外引人注目。
“天啦,天啦。是三少爷。”
“哪里,哪里?三少爷在哪里?”
人群中引起骚动。一些大姑娘小媳妇都伸长脖子往这边看来,甚至有几个胆大的,抛去了闺中女子的矜持,不住的往方诺的方向丢着媚眼。
哇。这帝都的女子果然开放。
柳沁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切,觉得甚是有趣,忍不住促狭的回了个眼风。
“哇。天啦,天啦。那个小公子看我了吔。”被柳沁回了一眸的女子娇羞无限的捂着发烫的脸,惊叫连连。
“还有,还有,我觉得三少爷旁边的那位公子长得好俊噢。”
“小公子长得好。”
“三少爷好看。”
“后边的那几位也不错。”
“呸,你们什么眼神啊,那位公子最俊。”
几位吵闹成一团,竟差点打起来。
其中一位小媳妇的相公站在一旁,痴痴的盯着兰可和秋荇,看了良久,突然冒出一句,“你们错矣,那两位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啊。”
“啥?朱大壮,你竟敢说别人是美人,还偷看,看老娘饶不饶你。”
吵闹正欢的小媳妇停下来,双手插腰,眼神不善的望向自家相公,尔后突然上前,一把扭住他的耳朵,“说,谁是美人?”
“娘子饶命,娘子饶命,娘子才是美人。”
心中却不住腹诽,娘子啊,你刚才看美男看得如此欢脱,为夫不过是偷瞄了两眼,就被你如此对待,真是不公啊,苍天啊,大地啊,世间为何有如此不平之事?
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一幕,惹得所有的路人都笑了起来。
江离皱皱眉,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热情的围观,感觉自己等人象是江湖艺人杂耍时的那只猴子,被人品头论足,偏偏妹妹还一付乐在其中的模样,看那眼风抛得,连男子都要被醉倒。
一想到男人,眼神顿时晦暗下来,冷冷的扫了一遍围观的男子,简直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睛挖出来。
“还不快走。”轻斥一声,率先上马,又问方诺,“还有多远?”
“就快到了,大家跟在我后边。”方诺见江离黑着脸,知道哥生气了,也不敢再骚包,忙跳上马,在前引路。
一行人踏马而去,才算是让一条街的交通秩序恢复了畅通。
方诺买下的宅子在南区,这里虽不显贵,却也算是富人集居地,很多大户人家在此处安家。
宅子不大也不小,典型的几进几出北方居室的格局,后边有个园子,清幽静雅,柳沁的闺房就在园子中,与前面的院子用垂花门隔了开来。
虽不如芜城宅子的雅致,却也大气通透。
宅子的仆从不多,管家姓赵,是方诺来帝都时救下的一家子,因无处可去,就跟在了方诺的身边,自愿为奴,不过方诺秉承柳沁的作风,从未将他们当下人对待,后来见他们忠厚可靠,也就渐渐倚重。
赵伯殷勤的将大家接进府里,赵婶又往各房送去洗漱的用水。
大家梳洗完毕,在前院聚在一起用膳。
晚宴是天上居送来的一桌席面,赵伯的儿子赵天佑在天上居帮工,由他带着几个小子送了来。
赵天佑是个憨实的小伙子,方面厚唇,二十多了,还没娶亲。一晚上都乐呵呵的围在一边侍候,人很勤快。
“赵伯,赵婶,你们也坐啊。”柳沁向来不讲规矩,只要不在父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