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远一脸灰败,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先前官兵进府拿人他便做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自己竟还能成为皇上要挟南宫莹蓝的工具,只是他明白,南宫莹蓝恨不得自己死呢,又怎会有所顾忌?她依旧是当初的南宫莹蓝,当初她放自己一马,但今日可不一定。
顾雨浓对乐正炽深道:“多谢鲁皇了,本将军承你这个情。”说罢她取来弓箭,搭上一枝箭羽对准南宫远,只因自己右肩带伤,这一使力,整个背部都纠心的疼。
鼓足劲拉开弓后,她看到目标中的南宫远微微驼着背,也才一年左右他就苍老了这么多。心中走神,手上微抖,这一箭就射偏了,不巧正好射入南宫远的大腿中。
乐正炽深愣了,他不敢相信她竟敢弑父!这中间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怨?看来他这个筹码算是押错了。
“既然将军不忍就让小的代劳吧。”忽然在顾雨浓后方走出一个小兵,他站在顾雨浓身边,脸上泛起久违的笑。
顾雨浓惊诧不已,这人不是南宫少阳又是谁?
南宫远见到南宫少阳不禁睁圆了眼睛,怒骂:“狗崽子,养了你二十年,你却反杀恩人,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那你呢?你们南宫府上上下下做恶多端,就该有好下场?”南宫少阳不愿多说,很多事情不是可以拿来在几万人面前讲的。他举起弓箭对准南宫远的心脏毫不犹豫的一箭射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那枝追魂箭上。虽非顾雨浓亲自动手,但这弑父的罪名算是背上了。
顾雨浓闭上双目,他与南宫远自然没有父女之情,可他终究是南宫莹蓝的亲爹!不,她不能再这样妇人之仁了,过去因自己无数次的仁慈,失去了冷刚,难道她还要重蹈覆辙吗?若她今日心软失去的将会是千万虎狼军与优势的战机,与其事后后悔不如现在一不作二不休,她顾雨浓虽非辣手之人,但也绝不会不顾大局。这一念之间心意已定,当她再次睁开双目,已是一片清明,她看到那南宫远胸口中箭,直直的由城墙上栽下来。
这一幕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震撼,无论她是顾雨浓还是南宫莹蓝,或者启国的抚远大将军,无疑她已经做绝了。两军对垒阵前,她命士兵强奷敌国公主,当生父被抓用以要挟时,她又毫不犹豫的搭弓而射,她的勇气吓坏了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这个女人就像复仇的魔鬼!只见她高傲的立于阵前,一手手握匕首,另一手拉着战马,身后是百位龙虎卫,这个复仇的女王,尽情的挥洒着无情与恨意。但他们又在惊悚的同时敬佩着她,她的爱恨情仇,她的风生水起,都让他们感叹,人生在世能够如此恣意,可谓快哉乐哉!启国的士兵们不禁豪情万丈,而鲁国的士兵却静默无声,乐正炽深暗道不妙,被顾雨浓这样刺激后,士兵们都像被霜打了一般,哪有什么军威可言?而他的亲妹还在下面,他又如何忍心看着她被如此凌辱?还有南宫莹蓝,她变了!她不再是秀京宫内的那个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到底是谁?她的残忍让他心底止不住的一阵抽搐,难道冷刚的死竟给她带来如此毁天灭地的恨吗?是他亲手将她推上了这条复仇之路吧!他错了,错在无论如何不该让冷刚死去,他亲手关上了一扇今生唯一能够眺望她的窗。过去无论他如何逼她,她都会一退再退。可他忘记了,曾经的她为了母亲可以连杀四人。如今为了冷刚又何以不会来杀他?呵!他又忘记了,她是只狼!
那个还在挣扎的妹妹虽然被堵着嘴巴,但仍可听到唔唔的声音,乐正炽深知道她在让他杀了她。他瞪着双目,再也经不起这样的刺激,自身旁士兵的手上接过弓箭,瞄准乐正清燕,只听“嗖”的一声,那箭羽已离弦而去。就在此时,南宫少阳搭上一箭跟着射出,这支箭羽又准又狠,直直的将乐正炽深的箭剖成两半。
乐正炽深怒极,若他打开城门去救乐正清燕,这秀京城怕是连这一时半会儿都守不住了,可他要亲眼看着皇妹被凌辱至死吗?
“开城门!出兵!”他一声令下,不一会儿那北城门隆隆而开,就像这古老都城的哀鸣。
顾雨浓邪肆一笑,翻身上马吩咐道:“将这个女人押下去,不准她死!”很快就有两人将奄奄一息的乐正清燕抬下去,经过龙虎卫时,秦书目光一闪,他微一沉思,行至冷竹云战马之侧。冷竹云很是纳闷,这个秦书总是板着脸孔,他有事不告诉顾雨浓却来找自己?但大军在前,他即有话应该也是很重要的吧。所以冷竹云跳下马来,秦书稍微倾身,只说了两句话就转身离去。冷竹云却站在原地犯难。
“大战在即,发什么呆?”顾雨浓一脸寒霜的看着这个站在地上发呆的东征大将军。
冷竹云轻咳一声,走近一步。见他这样,她皱起了眉头,两军对垒,他这是要自己跟他讲悄悄话吗?
看到顾雨浓不答理自己,冷竹云不禁抱怨,那呆板的秦书随便挖个坑,就让他这个堂堂大将军跳下去了!无奈之下冷竹云翻身上马,拉着马儿靠近她,在她耳际道:“乐正清燕怀有身孕,不过因为刚才已经没了。”
顾雨浓微怔,她知道秦书懂得岐黄之术,又想到乐正清燕刚才流了不少血,应该没错,她转了转眼珠便坐直身子。冷竹云退回原位,心里暗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乐正炽深骑着马缓缓走出城门,身后跟着大军,他见到乐正清燕已经被押下去,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