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玥背对着门扉,心中万千眷恋,他多想回头再看她一眼……连脚也好似灌了铅一般沉甸甸的,即使是要走出一尺之距也需付出极大的气力。
而他,最终还是离开了……
夏鸢抱着盒子,手指僵硬得发白,目视着男子月华色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难受得厉害。
若是世子妃知道了,恐怕会伤透了心……
新房门口,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早已等候多时,他坐在一旁的石阶上,静静擦拭着手中的黑色利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乌黑的光泽,刀锋凌厉,旁人只需匆匆瞥去一眼便能感觉到一股森寒与幽冷的气息。
男子见到祁玥,立刻从石阶上站起,收起手中的黑色之刃,默不作声。
祁玥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径直向前,男子见状紧随其后,面无表情,气息接近于无,仿若祁玥的影子一般。
两人并没有大摇大摆地离开祁王府,而是去了清莲小筑,并从清莲小筑下的暗道离开,前往祁王府后山,那里同样有祁玥亲手布置的迷踪阵,一般人根本无法突破。
后山的山洞里,果真有几间屋子,卧室、厨房等一应俱全,比不上东苑新房的奢华,也比不上清莲小筑的雅致,这里的陈设非常简单,而且十分干净,是个闭关的好场所。
龙魂跟着祁玥走到洞门口,便不再走进去,他在洞口处守着,顺便砍点藤蔓编织成镂空秋千,他再怎么强悍,也是人,也需要睡觉,那冷冰冰的地板可不是他的菜!
祁玥和龙魂主仆二人很有默契,一路上连话都没说过一句,但两者皆明白对方的心思。
阳光初升,驱散后山的晨雾,新的一天由此开始。
本该是风和日丽秋风飒爽的一天,然而,齐都城中却炸开了锅……
“窟的幕后竟然是皇家?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立刻便引来了轩然大波,对大齐的百姓而言,锦绣坊和窟都不是什么新鲜的词儿,但是知道锦绣坊和窟关系的人却不多,知道窟幕后是皇室的人更是凤毛麟角,而且,即使是知道,也没几个人敢说出来。
大齐********是没错,但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对皇室的影响极大,对民心的影响更是不可忽视,因此,名誉受到严重影响的大齐皇室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除非了活腻了,否则一般人还真不敢去踢齐皇这块铁板,当然,祁玥是个例外!
“窟以贩女人、孩子为生,干的尽是一些丧尽天良的龌龊事,人人得而诛之!”
“不错,可窟的幕后怎么会是皇室呢?”
“听说得不到天子临幸的秀女都被到窟里去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一群人围在一块儿交头接耳,这大街小巷里的消息向来不少,而且真假难辨,成为齐都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不过这些小道消息往往都是传个几天就没影儿了,因为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消息传出来。
“兄台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我听那些被放出宫的老嬷嬷们说,后宫经常有秀女失踪,连皇后娘娘都束手无策……”
“什么?皇后娘娘才智过人,连她也束手无策,那岂不是……?”
……
后面的话他们没有说出,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能让皇后束手无策的人要么比她聪明,要么权势比她大,她已是大齐最尊贵的皇后,能够压在她头上的,除了齐皇还会有谁?
齐都城中如此热闹,那些居住在城中的大臣们又岂会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不管这一消息是真实的还是伪造的,它的广泛传播都会严重影响皇室声誉,即使是辟谣也需要大费周章,齐皇若是听到这个消息,恐怕要头疼好一阵了。
而大臣们,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齐皇头疼,他们的日子也不见得就会好过多少!
祁王府东苑,晴空万里,碧草茵茵,所有的侍女、侍卫们各司其职,丝毫没有因为祁玥的离开而乱成一团,影七星悉数离开跟随“祁玥”前往琉风国,他们七人中除了影沉和影风外基本都不怎么露面,因此忽然走了七个人也没有让众人察觉到什么奇怪之处。
此刻,弥漫着淡淡馨香的卧室之内,女子身姿纤长,静立在水晶窗前,从左手中那张棕色信封里取出信笺,眸光徐徐落在那白纸黑字之上,指尖微微颤抖……
纵然知晓他今日会离开,可一觉醒来,看不到那熟悉的容颜,只有一封棕色的信代替他静静躺在枕头上,她的心像是被一双无情的手揉碎了似的,难受得厉害。
叶薰浅连睡袍都没换下,她掀开窗帘,金色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却比不上她心中难言的痛意。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原来,他已经在她心里扎根得如此之深,连她也不曾察觉,而有朝一日,他离开了,她才感受到那份真真切切的心痛。
阳光透过水晶窗,将女子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远远看去,孤寂而落寞……
“世子妃,您怎么没穿鞋就跑下来了呢?”夏鸢受祁玥之托,好生照顾叶薰浅,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到卧室来看看,看叶薰浅有没有醒。
叶薰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丫子,卧室的地板是木质的,说不上特别冷,她也就没察觉到!
夏鸢急忙走了进来,替叶薰浅寻找她最喜欢的珍珠绒棉鞋,同时扶着她坐在**边,替她穿上,“世子妃的脚趾甲色泽明润,连形状也格外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