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叶薰浅示意夏鸢捧着账本上前,递给齐皇的御前太监曹顺呈上,给他过目裁决。
在此过程中,祁玥一直不说话,甘当绿叶,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这会儿见事情明朗了些,立刻走上前来,冷眼扫过杜太师,然后搂着她,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宠溺道:“好了,薰浅,不要生气了,为那种一脚踏进棺材的老顽固生气不值得!”
杜太师:“……”
群臣:“……”
话说祁世子……您说是一脚踏进棺材的老顽固啊……?
“都出来这么久了,闺女儿该肚子饿了……”
祁玥左手绕过叶薰浅的腰,贴在她肚子上,右手变戏法般弄出一小罐剥好的核桃仁,送到她面前,“来,先吃些东西垫肚子。”
于是,本该严肃的圣云殿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某世子小心翼翼地给某世子妃喂零食吃,原本庄重肃杀的气氛被两人瞬间破坏殆尽。
不等部分官员跳出来弹劾,祁玥便抢先一步,对齐皇道:“皇上,若非此次太师诬告薰浅,祁玥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带薰浅亲临圣云殿的,您也知道,她怀着祁王府的骨肉,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齐皇听了,眼皮一跳,不知为何,当触及祁玥那双看似单纯无辜实在深邃如海的眸子,他的心里蓦然升起了一种不确定的感觉,仿佛……眼前的这个仅有二十三岁的男子就是那掌控全局的王者!
“呵呵,祁世子言重了,太师也是一片好意,事情调查清楚就可以了。”
齐皇当然听明白了祁玥的指桑骂槐,杜太师更是气得跳脚,竟然被一个小辈公然讽刺自己诬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他成名已久,又位列七大高手,如何能被人这么欺负?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他雨雾好欺负呢!
“祁世子请慎言,什么叫做老夫诬告?”杜太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蚀骨的冷意,让离他比较近的大臣们冷汗涔涔,袖子擦了一遍又一遍的汗水,都快把朝服给浸湿了。
然而,祁玥依旧是那般的清隽雅致,静静屹立,气息内敛,仿佛天上一缕缥缈的白云,明明是极力降低存在感,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只见他面不改色,薄唇轻启:“太师满腹经纶,德高望重,门生无数,对经国治世之道更是见解颇深,祁玥还从未听说过,太师借刀杀人的本领也这么厉害!”
“你……”杜太师气得发抖,指着祁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祁玥眸光清淡,护着叶薰浅时就情意绵绵,生怕别人看不到他宠妻爱妻,可在面对其他人时就冷淡得像是在看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别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掀起他一丝情绪。
冷静自持,从容不迫,沉淀深沉的智慧。
云淡风轻,清贵雅致,散发王者的风华。
这就是祁玥!
叶薰浅心安理得地偎在祁玥怀里,看他替她出头,教训杜太师那个老不死的,这种被他护在怀里的感觉太过温暖,让她舍不得离开,他不在她身边的五年里,面对各种各样的诬告诽谤,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站在这里,舌战群雄……
杜太师在朝堂上至少有一半门生,这会儿许多官员纷纷顶着重重压力上前劝说,他脸色方才好些,原本丢得无影无踪的理智也稍稍回笼,遂上书齐皇,“皇上,翰王不念君恩,不顾孝义,招兵买马,意图谋反,罪无可赦,而叶家主与翰王交情甚笃,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叶家主是否参与其中……”
“怀疑?”叶薰浅不等杜太师说罢,便笑着出声,示意祁玥松开手,她笑意明媚,目光在杜太师和齐皇之间往复移动了几个循环,接着道:“本家主今儿倒是长见识了,我大齐从什么时候开始办案可以不讲真凭实据,单凭‘怀疑’二字定罪?”
“莫非这也是太师您开创的先河?”
叶薰浅走到藤椅旁,缓缓落座,手里拿起瓷杯,转了转,嘴角上扬,直视杜太师。
祁玥由于“腿脚不便”,他上朝时齐皇都是赐座的,所以叶薰浅也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了。
“叶家主休得信口开河、转移议题,老夫只是就事论事,皇上定会秉公处理!”
杜太师向齐皇拱手一揖,以示恭敬,见齐皇点头,他心里的底气顿时又回来了,不过这一次,他学乖了,不再亲自出手给叶薰浅穿小鞋,而是颐指气使,让站在他这一阵营的官员进言。
“皇上,前些日子,微臣翻了各大关卡的出入记录,发现贤王府与北越合作密切,往来频繁,而且每一次出货的数额都十分庞大……”
户部尚书是杜太师的人,这会儿也掏出了几本册子,让曹顺呈上,给齐皇过目。
齐皇翻了翻,果真发现每年冬季,贤王府名下的粮仓都会从江南运输三十石大米,送往北越……
他一边往下翻,一边暗中观察叶薰浅的神色,然而,女子的脸上非常平静,根本看不出一丝心虚,齐皇心里有些没底,但依旧不会放弃给叶薰浅下套的任何一个机会!
等看完后,他故作生气,将几本册子往户部尚书跟前一扔,冷冷道:“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虽是对户部尚书讲的,要求他给出合理的解释,可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叶薰浅,此举,显然是做给祁玥和叶薰浅看!
“微……微臣不知……”户部尚书即刻跪了下来,胆子仿佛要被吓破了似的,一个劲地朝叶薰浅看,这样一来,整个朝堂上的官员心里都大